阳光正好,空气中是芦草的香气。
颜辛朗从门外走来,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俊朗和那种冷然的特殊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毫不避讳地走进了内室,走到床前,长臂一推,将那紧阖的窗棂打开。阳光倾泻进来,搭在木质的地板上,能看到那细小和灰尘在阳光下尽情地舞蹈。
“影儿,”颜辛朗看着趴在床上睡得甚香的女子,长长的睫毛阖在眼上,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两颊上还有浅浅的红晕。忍不住,捻起她垂落在床边的乌黑秀发,在她的鼻尖作怪。
“嗯~”睡梦中的芦影被脸颊上的酥痒扰得难以安睡,忍不住轻轻嘤咛一声。她伸手在脸上抹了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在梦中漫游。
“嗯?”芦影的动作,让颜辛朗愣了一下,想不到着小丫头这么能睡。
他眼珠上下转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哈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吐出,“着……火……啦!”
“火,火,救火啊!快救火!”芦影的呼吸猛地一滞,额头上便满处豆大的汗珠来,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口中喃喃不住地唤着,“救火啊!”
看着芦影异常的举动,颜辛朗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白光,他想起昨夜的她,她说,她怕。
“影儿!你醒醒!”他一阵惊慌,恼怒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茬!伸手摇晃着芦影的身体,想要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芦影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蜷缩,眼泪顺着眼角滚落而出,“别,放过他们,别这样!求求你”,眼前是漫天火光,火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飞灰在她扬起,慢慢消失在天际。
“影儿!”颜辛朗伸手将芦影紧紧地揽在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脊背,声音柔软像是清凉的水,“火灭了,火灭了,影儿。”
芦影慢慢地安静下来,眼角依旧挂着一滴泪。
“唉”,看着在次睡去的芦影,颜辛朗也安下心来,长长吐了一口气,手抚过她被汗水打湿的长发。
芦影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颜辛朗蹙眉的脸,她慢慢抬起手,拂过他的眉梢,想要为他抚平那丝愁绪。
“醒了。”颜辛朗看着她纤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梅雨,朝她轻轻一笑。
“嗯。”芦影突然很没出息地害羞了,慌忙就要收回落在他脸颊上的手,眼神甚多着,不敢看他那双让她为之沉迷的眼睛。
“我想,让你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我。”颜辛朗紧紧握着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胸口。手下是他跳动着的心脏,“噗通,噗通,”有力的声音让她触摸到了现实。
看着芦影越来越红的脸,他突然轻轻一笑,那声音透过他的喉咙,穿过她的耳膜,落在她的心里。
“好了,起来吧,今天,带你去骑马。”颜辛朗伸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眼中带着明媚的笑意,像是阳光,像是清泉。
颜辛朗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芦影垂下的长发,挑了挑眉,“今天把头发绾起来好了,这样散着不适合今天骑马。”
“是吗?”芦影歪着头抬眼看了下镜中抱胸站着的男子,摸了摸自己垂下的发,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墨发间灵巧地穿梭,不一会儿就绾出一个回心髻,手扶绾好的发,芦影在桌上摸索着。
颜辛朗一探身,将那只银色发簪那在手里,为她插在发间。
这样的她青涩中带着一丝柔媚,高绾起的发,让她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衬得她越发出尘。
“这样……可以吗?”芦影微蹙着眉头,转过身来,她拂过自己的后颈,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没有了发丝的遮盖,让她有些别扭。
“嗯……”颜辛朗手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还不错。”
为君绾发,嫁。
“走吧,再不走啊,天就黑了!”颜辛朗伸手拉住芦影的手,芦影心中微微一抖,也握紧了他的手,他手很大,她能感觉到他手心里有些粗糙的茧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芦影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她记得,曾经她看到那华丽大船上的男子就着拉着女子的手,眼中是难以名状的温柔,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那时候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怎么了?”似乎感觉到芦影的走神,颜辛朗回过头,看着她关切地问。
“没有。”芦影看着他歪头一笑,那笑容让颜辛朗心头一滞,他想要守护这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让它永远不会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