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影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过脸颊,落在唇边,是苦的。
妓,以身侍人,原来,自己来南疆路上,在那画舫楚馆听到的污言秽语,喘息,就是这些。妓就是妓,即便加上了一个军字,一个官字,都一样逃不掉被蹂躏的命运。
褪去罩衫,伸手解开系在腰上的锦带,已经过去了一个大半个月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手指探向衣襟,闭着眼睛将它褪到肩膀处,红衣映衬下肩膀上的肌肤更显白皙细嫩。
颜辛朗看着她的举动,咽了一口吐沫,她明明那么伤心,明明那么不情愿,为了留下来就能够牺牲这么多么?那,若是有人答应她留下来,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跟她来一夜春梦?想到这里,颜辛朗眼前闪现着她被……的场景,眼中妒火熊熊,冲过去,伸手将芦影的衣襟拉起来,扯开一边的薄被捂在她身上,声音粗厉,带着剧烈地喘息,“想留下来是吧,我答应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帐,芦影微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样宽厚的背,真是让人眷恋。揉了揉自己依旧有些疼的手腕儿,嘴唇扬起一个弧度,脸上是明媚的春光,她就知道,只要努力下去,肯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其实,若不是因为自己时日无多,也不会做到这一步。但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可为什么还是有冰凉的眼泪滑过脸颊,落在紧攥着衣裳的手背上。
颜辛朗跨上马背径直冲出了军营,朝着深山里跑去。踏雪也感觉到主人的怒气,扬蹄大步上前,能让他情绪不受控制的只有那么一个人,不对,只有那么一棵草,虽然现在的她变成了一只虫,早知她会让主人如此不安焦虑,当初它就该一口把那芦草吃掉,一旦到了它的肚子里,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吁~”一声轻忽,颜辛朗拉住了缰绳,看着前面的悬崖。他翻身下马,背手站在悬崖边上,望着下面青葱繁茂的山林。眼中沾染了那满山的浓翠,瞳孔深处的浓黑让即便是陪伴他多年的踏雪也看不清其中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若真是遇到了悬崖,尚且可以勒马。可,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真的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颜辛朗回头看着瞪着大眼睛看他的踏雪,嘴角微扬,伸手摸了摸它的脸,“踏雪,你说遇到她到底是我之幸,还是我之噩梦?”
“嘶~”踏雪扬起前蹄扬长了脖子一阵嘶鸣,两只大眼睛盯着颜辛朗眨了眨,那还用说,当然是噩梦了!以前你没事的时候都是陪我,现在你没事了,就知道看着她给你的芦花想她!她就是一个小三儿,破坏我们的感情,硬插进我们之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明白我的心呢。
颜辛朗看着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跟你说呢,你哪里听得懂呢?”
谁说我听不懂!你不知道有多少小母马为我争风吃醋呢!不过主人不要担心,踏雪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鉴!踏雪蹭了蹭颜辛朗的手,无声抗议者。
“就算是噩梦,我怕是也醒不过来了。当初只是想寻求一种简单的安心平静,就连我自己不曾想到,在目睹了母亲绝望而死之后,还会深陷爱情深潭,母亲说,她一生也不曾后悔爱上父亲,虽然他留给她的总是一个绝然的背影。”仰头望着天空之上的云朵,眼神迷离,就像是又回到了年少之时,母亲握着他的手写下一个个大字,母亲说,这是你父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