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墨川,你是不是有心了

“再废一次?”

夜央唇角上扬成一个讥诮的角度,摇了摇头,“若你没有七情六欲,怎会栽到一个情劫上,墨川,你可不像是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的,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一个修神,一个修魔,如何能一样?”

“所以我能做的,而你不能?”

夜央眉眼里满是讥讽,“你我的相同之处,是无心无情无义,可如今…”

他轻俯下身,手贴上他的胸膛,轻声道:“墨川,你是不是有心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夜央盯紧他,眼里的光芒骇人。

触碰到胸膛处微弱的跳动,夜央唇边笑意渐渐扩大,“你果然,有心了。”

“…”

“你在三百多年,那次情劫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吧。”

“…”

“我一直想不通,为何连我也会受到影响,现在看来。”

夜央大笑,坐到了墨川身边,“被人重创,囚禁在冥界,还能事先把裴玉景容交给酒葫芦照料。”

“墨川,你是事先知道不只是一点点啊。”

墨川冷冷望向他,“与你何干?”

“你能瞒过所有人,但别想瞒过我。”夜央也回望他,“照你把死劫往自己身上揽的做法,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受轮回限制,若不是那小孩并非是她,我还以为,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同一个地方,本宫不会连载两次。”

夜央语调一冷,周身气息突变,丝丝黑气涌动,黑瞳闪着微弱的红光,“你若是要寻她,那最好在本宫之前,若本宫提前找到她,必定让她灰飞湮灭。”

“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狭窄的山洞里黑气四溢,墨川望着夜央走时残留下浓重的魔气,叹了口气。

夜央的情绪是真的不稳定,一生气就容易走入心魔了。

他一点都不担心夜央会在他之前找到她,因为迄今为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

夜央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这山洞是不能待了,这么重的魔气,一个不小心,也会走火入魔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山洞,真是可惜了。

这一顿饭,吃的洛灼灼浑身不爽,他老爹老娘正跟北堂逸唠嗑吹牛打屁,这北堂逸也是会聊,说的他老爹是熠熠生辉激昂慷慨。

洛家老大不插嘴,自顾自的吃饭,老二正茶不思饭不想的琢磨自己丢了的茶碗,老三顶着一个乌青的眼圈,端端正正坐在她旁边吃饭。

吃到差不多,洛太师洛夫人自动退场,给年轻人们留了空间,北堂逸吃饱喝足,在饭局末了加了一句,“明日进山打猎吧。”

洛琛筷子都没放第一个举手,“好啊好啊。”

洛白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好个屁,怎么什么事都有你。”

洛琛哎呦一声,捂着后脑勺叫唤,“老二你再打我下试试?”

洛白又抽了过去,“叫我二哥!”

北堂逸转头问洛寒:“你觉得呢?”

洛寒点头,“可以。”

“七殿下,带着我吧。”洛琛眼睛放光,“保证不添麻烦。”

“行啊。”北堂逸随口答应,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的洛灼灼,突然问了一句,“小孩,你要不要去?”

洛灼灼眼皮子跳了跳,觉得这个皇子多半是脑子有病,我十二岁你让我打个毛猎?

她想回句不去,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得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回殿下,灼灼也想去,可是灼灼的这个疯病哎呀,没好利索,到时候怕口歪眼斜又流口水的给您丢人,还是算了吧。”

北堂逸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没关系啊,丢的是你爹的脸,大不了到时候本殿下让人把你抬回来,如何?”

洛灼灼哈哈哈干笑好几声,“殿下还真是善解人意。”

“好,就这么定了。”

等到茶都喝了两壶,北堂逸终于是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洛灼灼咣当着一肚子水,还不忘从剩菜里捡出两只鸡腿带回去给裴玉。

等她推门而入时,咣当一声,一个重物正好落在她面前,洛灼灼尖叫一声,差点吓尿了。

待她看清落地的是裴玉时,愣了一下,“你跟你兄弟又打起来了?这次挺严重啊。”

裴玉摇摇头,瑟瑟发抖指了指另一边,洛灼灼转头就见一袭红衣的男子慵懒的抱胸而立,见她看过来,轻挑了挑眉,“呦,不好意思,教训儿子被你瞧见了,多多见谅,下次本宫挑个隐蔽的地儿。”

洛灼灼静默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裴玉,见他满脸满眼的惊恐,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裴玉干爹啊,来来,干爹,坐啊。”

夜央轻笑出声:“不必了,本宫找裴玉问问墨川在哪,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宫就不多待了。”

洛灼灼恭敬的三鞠躬,“干爹慢走,干爹再来。”

夜央笑眯眯的摸了摸裴玉的脑袋,“别偷懒啊,要学习景容,好好修炼,我会检查的。”

裴玉瑟瑟发抖,“知道了。”

然后,亲眼见到夜央消失在空气中,松了一口气,才敢爬起来坐下。

洛灼灼问他:“这是你干爹?长得跟墨川一样,也看不出有多残暴嘛。”

裴玉打了个冷颤,“骨子的嗜血残暴,跟长相有什么关系,我可警告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跟他扯上一点关系,他要是发起飙来要弄死你,我爹都拦不住。”

“你不是说他俩渡的都是情劫吗?为什么你爹废了他屁事没有?”

“性格变了,我干爹以前可没这么变态。”

裴玉神经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同渡情劫时,我爹被陷害废了修为,而我干爹把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生生活扒了皮,做成了人皮偶,放在他寝宫的正门供人欣赏,骨肉抛入忘川河喂了恶鬼,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洛灼灼打了个寒颤。

晚上睡觉洛灼灼就睡不着了,脑子里不断地浮现那红衣服和墨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一个修神,一个堕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同经情劫时,墨川被陷害,而他却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残忍的下杀手,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洛灼灼想起这句话,就有点呼吸困难。

可他错了吗?墨川错了吗?

都没有,如果明知这是一场死劫,她问心自愧做不到他这么绝,但也不想变成墨川这个样子。

洛灼灼觉得那红衣服男人最后一定知道那时场情劫,可是墨川呢?他当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