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雪自从受伤之后,也想明白了很多。只是晟月的影子在脑中挥之不去,甚至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脱下衣服,看背后的伤口时,总有人在看她。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恐惧,天天被人盯着的感觉不是很好,但她并不担心,只觉得盯着她也未必有什么恶意。
悠闲自得的生活着,在竹林中,能暂时将茗阳的事情给忘记掉,但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找霓焰问个明白。他也不会骗自己,每次都又把细节讲的很生动。她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窝火,有些时候霓焰也是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只是在她身边一个劲儿的叹气。
经过这半年,鸿雪但凡一有时间,就会想自己喜不喜欢茗阳这个问题。虽然能听到人间的各种夙愿,可霓焰就是不让她乱跑,所以就静下心来想这个问题。有时候还是会牵挂着茗阳,想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想自己。有时听到他陪在炎裳的身边,心中就会泛酸,并且别扭一整天。
但是自从她受伤后,茗阳倒是天天都来看她,对她也是很好,可谓是百依百顺。可每次一想到炎裳,鸿雪就会不高兴,看到茗阳时,肯定就没有好脸色。而如今茗阳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对她大呼小叫的了,都是温柔的对她。她也不知自己在纠结什么,就是不高兴,看到茗阳就不高兴。
此时已是人间的六月天,鸿雪看着眼前这一成不变的风景,有些腻。蓬莱从没有极致天气,都是岁月静好,一切都好的样子。所以天气不会变,更不要提什么秋风落叶白雪皑皑,那都是奢望。鸿雪郁闷着,以前在人间都能赶巧碰上的天气,还有人间的节气,晟月都会带她去看的。
又一次哀叹一声,想起晟月心情就会低落,有时她也会觉得晟月没有死,因为那时的梦境太过真实,虽然这半年以来再无一次梦到他,可这不得不让她忧心。若晟月没有死,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不能因为她喝醉酒,就会看不清眼前人,也不能因为她受重伤,就分辨不出谁对谁。
而这半年,诡异的事还有一件,每月每逢月圆,她都会特别困,睡着之后都会进入那一片血腥之地,看见那条红色的蛇。这半年来,那条红色的蛇每次都有明显的长大,身体变得更粗壮一些。可是这半年来它都没有醒来过,完全没有第一次与她聊天的意思,都是沉静的睡着。
同时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印记开始逐渐的变成了一条线,之前是一个小红点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只是此时这红色的线,让她想起了那血池中,那黑色的细线蛇。这么一联想她就觉得恐惧,但是脖子上是一根红色的线,她看着有些怪怪的,就像那条红色的蛇一样。
她现在偶尔会穿起晟月给她买的藏蓝色衣衫,她觉得自己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样好似低调一些,甚至是觉得将月光穿在了身上。而现在穿衣时都习惯的将领子往上拽一拽,将脖颈上的红色印记盖上。仔细的说来,那红色的印记在脖子左侧锁骨的上面一点点,若是特意隐藏,不会有人能发现的。
最近穿藏蓝色穿上了瘾,通常就穿着不愿意换了。而茗阳也不再像过去那般要求她如何如何了,因为她现在也不在意茗阳的眼光,也不在意他是否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这半年来没见过炎裳,心情倒是蛮好的。只是这种抵触的情绪,让她不敢仔细去想,难道还是喜欢着茗阳?
这一想法让她有些挠头,该怎么摆脱这该死的想法!!正想着,霓焰从竹林外进来,看到鸿雪自己抓着自己的头发,正在愁眉不展着。
“雪儿,你又在想什么?别折磨你的头发,它们在哭。”霓焰细声细语道。
这半年她发现,霓焰这个人,总是很温柔,甚至温柔的像个富有爱心的小姐姐。总是喜欢跟她说叠词,比如吃饭饭,穿衣衣,数不胜数的各种情况,没完没了。还有就是鸿雪若是在搓衣角,那么他就会说,她欺负衣服,衣服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而此时,鸿雪又知道了,原来她的头发现在都在哭。鸿雪稍有无奈的看着霓焰,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难道没被女孩子嫌弃过吗?
“叔!”鸿雪简明扼要的叫到。
“恩?”霓焰慢慢的转头。
自从他在这蓬莱中的这些日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这云母似乎是对青鸟的身体,有着一种致命的恢复能力,他用就不行。但是青鸟用起来,就是一个万能药。于是每天霓焰都会去林子中采一颗云母,再去过滤一些东海清水,然后混在一起变成一种粘稠的药糊。
鸿雪看着他手中的那个东西,有些皱眉。
“叔,我不想弄。”鸿雪说着。
可是霓焰根本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一手指就抹在了她的脸上。鸿雪倒吸一口凉气,鼓着一张包子脸,眼睛眯眯的看着霓焰。
“乖,对皮肤好,若这东西对叔我也有效果,我早就把蓬莱搬空了。”霓焰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脸上抹着。
“叔~”鸿雪央求道。
“乖,别说话了,真的,女孩子,要美美的。”霓焰认真说道。
“你和晟月真像,要不说你们两个最亲呢。”鸿雪说道。
霓焰手下一顿,仔细想了起来,笑了笑。
“哈哈,雪儿也跟我亲,对不对?”霓焰笑着继续手下的东西。
鸿雪看着他那个执拗的样子,心中不禁被逗笑,也随声附和道:
“对对,跟你亲~哈哈哈~”
“叔,你总是这样,你都没被女孩子嫌弃过吗?”鸿雪继续道。
霓焰继续在她脸上抹着,听到这句话心里乐了,但是表面上佯装着生气的样子。
“雪儿,你怎么能这么笑话叔?”霓焰佯装不高兴。
“叔,我错了我错了。哎,只是你这生活的…太细致了,我就想没有女孩子嫌弃你吗?”鸿雪笑。
“呵呵,雪儿知道叔生活在勿生林吧?”霓焰问。
“恩,我知道啊。”鸿雪点点头。
“恩,那是禁地,不会有人接近的。而且…就算我出来,也只有蓬莱这一个地方可以来。若是去参加天帝的集宴,也是没有什么人亲近的。”霓焰有一丝落寞。
“为何?叔这么美。”鸿雪奇怪的问。
“男子哪里能用美来形容?哈哈,总之你记得就好,我是个危险的存在,毕方鸟虽为一方神兽,但也是极凶极恶。”霓焰笑道。
鸿雪看着他的样子,此时他还在将最后一点云母粉抹在自己的脸上。这个红头发的叔父,到底哪里危险了?心里柔软的不像话,还天天的各种小九九,怎么吃喝玩乐,估计他都是精通的。鸿雪纳闷的看着,这般好看的他,到底哪里危险了?不会是觉得要树立威严吧?
鸿雪笑了起来,一笑起来就停不下来。看的霓焰一头雾水,眸子中尽是不解。但半晌后感觉鸿雪像是嘲笑自己的样子,于是又开始佯装愤怒起来。
“咳咳~雪儿别笑了,听到没有?”霓焰佯装生气。
“我不我不我不~”鸿雪笑着说道。
此时她从躺椅上起来,看着站在她身前的霓焰。真是一个美人,他的美能忽略性别,有一种勾人的魅力。鸿雪向前一倾身,扑进了霓焰的怀里。霓焰一惊,将手中的石碗丢掉,忙的扶住鸿雪的衣衫。可是手上的云母糊糊不小心粘在了她此时藏蓝色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