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青丘—深刻谈话(1)

曜自从走到石道中之后,到了中间的平台时,向着自己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的一眼。但他没有回去,便顺着甬道的深处走去。昨夜他看的清清楚楚,在甬道深处的那一抹颜色,这种感觉他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他需要把事情都挑明。

经过漫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碧溪泉的落脚处,他望向泉水的底部,那黑不见底的深处,他静静的凝望,但什么也看不出来。叹了一口气,继续向着深邃走去。当看到那扇门时,他推开了半面,而门后正有一个人在等他。

“来了?”玉瑾问道。

“王叔。”曜踌躇的喊着。

玉瑾面色微微红润,气色很好的样子。而曜却不同,面色有些凝重。玉瑾不禁笑了起来,看着曜的脸色,他有些心疼。便让开了大门前的空间,示意曜进来。曜经过他的身旁,随即关上了身后的门。

“王叔…”曜踌躇的喊着。

“随我来吧。”玉瑾不紧不慢的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至玉瑾的桌案前。这里虽说是玉侯公的寝殿,但并没有床榻之类的陈设,毕竟他经常不在此久留。而这里反倒像是一间书房,里面的竹简随处可见,但并不杂乱。白玉石的桌案上设有笔墨纸砚,但也根本没有用处,却不见一丝尘埃。

“曜儿,从你继任王位到如今,大概有个…”玉瑾思索着说…

“十七万年了。”曜回道。

“恩,对,没错,王叔我也是没有具体的算过。”玉瑾笑笑。

“这十七万年之中,你可有做过什么背离你初心的事?”玉瑾认真的问道。

“有…”曜神色凝重。

“那,背离你初心的事,是什么?”玉瑾问道。

“王叔,我不想说。”曜面露难色。

“呵,若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但既然这事背离了初心,为何不纠正?”玉瑾正色道。

“王叔,有些事身不由己。”曜解释。

玉瑾伸出两根手指,止住他继续说下去。玉瑾神色凝重的正色道:

“你越来越像你的父王了…懂得用身不由己,来为自己开脱所有的罪责。”

“那王叔呢?王叔就没有任何一件事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吗?难道所有的事都尽在你的掌握?从来没有失过分寸?”曜反问。

“怎会没有?我又不是完人,也不是一个好仙,怎会做到极致?但,我一直在将伤害降到最小。”玉瑾淡淡的说。

“王叔,我也没有开脱什么,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身上的重担,也才知道,很多事的身不由己。若我能重新选择…我想我可能还是会这样选,只不过,若是知道了身后事,我会将这个选择变得更完美。”曜解释道。

“曜,我并不想跟你追究什么过往,但既然你也想变得更完美,那你为何做不到与我坦诚相待?”玉瑾认真的看着他。

“王叔…”曜踌躇道。

“曜儿,你这十七万年,可都是如昨晚那样过的?”玉瑾言辞犀利。

“王叔…我…是的。”曜惭愧的说。

“为何不告诉我?”玉瑾问。

“王叔,你让我怎么开口?这十七万年,我是这么过来的,可开始我认为是梦魇,但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能力在变强,这是唯一的好处,只有我变强了,才能保护这青丘不是?”曜说道。

“你以前,还将整个青丘置身事外。”玉瑾提醒道。

“若没了这青丘,家在哪?我怎么保护如懿?我又…”曜艰难的说。

玉瑾的眸光微转,看着曜。

“我怎么帮你找到那个人…”曜艰难的开口。

“现在,这个人…你有头绪吗?”玉瑾问道。

曜抬眼看着玉瑾,有些艰难的开口:

“我想,应该是找到了。”

“那就好。”玉瑾应道。

“曜儿,这么多年,你身体之所以会这样,你没有想过中毒吗?”玉瑾马上继续问道。

他并没有就两人刚刚说的话继续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曜有些诧异,但接着说道:

“王叔…”

“曜,不论这种东西是不是能让你变强…但青丘死去的少女,真是数不胜数了。该注意一下了,有些…”玉瑾的话被打断。

“王叔,现在你也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们将尸体放落碧溪泉,王叔…”曜马上说道。

“恩…你为什么会想到碧溪?”玉瑾问道。

“这…王叔不是一直不在吗?”曜说道。

“没有别的了?”玉瑾继续问。

“恩…幻之前也建议过,我们的想法相同。”曜说道。

“曜儿,这个幻…你就没想过他…”玉瑾的话又被打断。

“王叔,我们一起长大,在我还没有储位的时候,我们就是好友,他不会对我…”曜说道。

“你认为老督司会让他的儿子与不是储君的王子结识吗?”玉瑾冷声道。

“可…”

“若不是你父王的意思,你认为他会与你结识吗?会亲近你?你不要忘了,是你父王将老督司和督司妃杀死的,当时他也在场。这种仇恨你不能磨灭掉,在他心中,这就是随时能爆发的利刃,也许已经在慢慢侵蚀你了。”玉瑾提醒道。

“可,当时父王并不看好我。”曜反驳道。

“曜儿,若不是因为你这身不争气的皮毛,你觉得你父王会故意的疏远你?他之所以那样做,也是为了让青丘的众人闭嘴,让他们不再造次你的母后,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你们娘三的身上。自你出生时起,他就承受了很多,也是督司逼着他另纳新妃…”

“不过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可事与愿违,他竟然答应了下来…但若将所有事都串起来想,他正是那样的身不由己…为何一代帝王会受到督司的要挟?这件事不是越来越明显吗?是,在之前碧溪死掉的人就很多,只是,我没想到,在你所统领青丘的这个年代,死去的人还是一样多…”

“不过,不论是年龄还是身份,你作为储君是最合适的。而他云幻能接触你,也肯定是因为其中你父王起到了某种推动的作用。这些事你必须考虑在内,甚至…我希望,你能在有生之年将他手刃。”玉瑾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