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客栈后,凤乐菱总算晓得为何媚娘说这里是整个无妄之地消息的集散地了,里面熙熙攘攘,每一桌都坐满了人,哦,不对,是都坐满了妖魔。
不过佛祖说过,终生皆平等,仙是仙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要和平相处。
当然,后半句不是佛祖说的,是她从话本子里看到的,话糙理不糙。
总之,若这一屋子的妖魔不来招惹她的话,她定会谨遵佛祖的教诲,与他们和平相处。
她和宋荼随着媚娘落在了正中央的一桌座位上,上面好酒好肉已经摆好,甚合她意。
凤乐菱拿起筷子正要夹一块肉,听见邻桌的人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没,那位新任混世魔王似在寻一男一女,若谁能帮其寻到的话他就将前任混世魔王的魔丹赐给谁。”
“前任魔王的魔丹?好大的手笔啊!”
“奇怪,他既斩杀了前任混世魔王,为何不吞下他的魔丹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凤乐菱凝眉,这位新任的混世魔王竟也在寻人,且同她一样寻的也是一男一女!
会是谁呢?
他寻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夜就是冷敖和碧如呢?
一时间凤乐菱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她不自觉地蹭着木椅一点点挪了过去,“不知你们口中的那位新任混世魔王长什么样子?”
正在交谈的妖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加入给吓了一跳,随即都拿出自己的武器对着凤乐菱,“你是何人?”
宋荼冲过来护她。
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陡然转变成拔刀相向。
即便如此凤乐菱也谨记着佛祖的话,要和平相处,她笑意盈盈地将宋荼的剑给按下去,又笑意盈盈地拨开旁边一妖魔的大刀,“各位,有话好好说。”
她拿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方才是我唐突了,还请各位见谅。”
各妖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不知这剑都拔出来了还要不要再继续弩张。
这时,媚娘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各位阿哥,这位公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们就当给媚娘个面子。”她说着对每个人都眨了下眼睛。
凤乐菱怀疑她这样会不会将眼睛眨坏。
但她这样眨了眨后,那些妖魔竟都将各自的武器给收了回去,离媚娘近的那位大汉还趁机在媚娘的小手上摸了一把,看得凤乐菱差点没拔出四象剑将那人的爪子给跺了。
她和宋荼同媚娘在这无妄之地萍水相逢,她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帮他们寻人,如今为了她还做出这样的牺牲!
凤乐菱觉得这般真挚的感情怕是千万年也难遇见,心里默默盘算等找到冷敖碧如他们,她就将媚娘一起带离这无妄之地。
算是她的报答。
等她回过神来,媚娘已经拉着她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桌上,“公子方才可是在打听那位新任混世魔的相貌?”她还没等凤乐菱说话,便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听说是俊逸不凡。”
岂止是俊逸不凡,这无妄之地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妖都曾试图勾引过他,但都花枝招展地去,剩着半条命回来,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凭借美貌和风情能在这无妄之地存活上千年,还是第一次见那样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将衣服一件件在他面前脱光,而他却直直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仿佛从未看见过她一样,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便从不对旁人提起她见过那位新任混世魔王。
而那时,那位传说中的混世魔王内心其实是有一句话的,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勾引他。
他还顺着这念头往下想了想,究竟长成什么样他才会觉得是可以的,然后脑海里出现了一张面容,他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凤乐菱听到“俊逸非凡”四个字时愣了愣,随即又摇了摇头,将心中还没冒出来的荒唐想法给及时扼杀了。
媚娘夹起一块肉放进凤乐菱的碗里,“公子不是饿了么,快吃吧。”
之后她的目光便一直锁在凤乐菱的筷子上。
凤乐菱浑然不觉得地肉送到嘴边,在那儿停了停,又放下来仔细端详着筷子上的肉块,“这是什么肉,闻着怪香的。”
媚娘的眼神变了变,但很快被满脸风情的笑容给掩藏下去,“哦,这个啊,这个是无妄之地特有的一种动物的肉,味道非常鲜美,在别处可尝不到的。”
她自然不会告诉凤乐菱这肉是人肉,哦,不,应该说是各类妖魔的肉,她夹得那块是早上才猎杀的一只兔子精的肉。
凤乐菱一听,觉得如若自己不尝尝这肉,那还真枉到这无妄之境来一遭。
她夹起来,再次准备放进自己的嘴里。
宋荼桌下的手却是忽然抓住她,对她暗暗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吃。
凤乐菱看看宋荼,又瞧瞧媚娘,最终还是将肉放了回去,她家宋荼说不吃那就不吃吧。
媚娘却是笑着将她碗里的肉夹走自己吃了,一边嚼着一边不忘赞叹,“肉质鲜嫩,滑而不腻,好吃。”
凤乐菱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宋荼,眼神跟他交流,既然那肉媚娘都吃了,那定是没事的。
宋荼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主动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凤乐菱喜不自胜,赶紧将肉放进了自己嘴里,只是……这肉的味道,并不似媚娘讲的那样啊。
不知怎的,她忽然一阵反胃,将刚吞下去的肉又给吞了出来,她还未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人便倒在了饭桌上。
宋荼立马警觉地站起来,拔剑直指对面的女人,“你果然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媚娘肆意地笑起来,“涂宋公子可真是冤枉奴家了,方才你也亲眼瞧见了,这饭菜我也吃了,不是么?”
宋荼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微微睁大,“是那酒?”
“啪啪啪”媚娘为他鼓起掌来。
“涂宋公子果然警惕又聪明。”她停了停,“可也正是如此,我们才费尽心思地将手脚做到了别人的饭桌上。”
宋荼大概全都了然了,他们是故意提及殿下感兴趣的话题,故意发怒,故意引殿下喝那杯酒。
这样想来,那一整桌的人竟都是同她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