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琪冷哼了一声:“放心,我不会伤你,这招翻云雾里以攻为守,一剑使出,有如石破惊天,青天霹雳,它一共有八十种变化,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出手,剑锋不离敌人的丹田气海,克制敌人的要害,令对方有了顾忌。和高手过招,讲究的是争分夺秒,只要你的剑法精纯,预先知晓对方的破绽弱点,你一剑刺出,剑光罩住了敌人的要害,心神一分,武功招数上即会自行露出破绽,你就可以对付他了。”
慕容雪闻听面上出现了惊喜之色,双眼灼热的看向他问道:“翻云雾里共有八十种变化,那这么讲来,看样子都是剑招的名称,每一招都有不同的变化,是从这些草形字意中变化而出?这翻云雾里便是其中之一?”
曹琪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些剑法招数,一般都是依着字意和书形中演化而出,每招中都有多种变化,而每一招的招数制敌之法都是不同的,比如这招翻云雾里,不论你如何出剑,剑尖总是不离敌人的丹田,克制天下各门各派剑招的招数,主要是克制敌人的攻势,随手拆招,任他多厉害残辣的剑法,只要你领悟到这招剑法的剑意,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边说边使招数,剑光环耀,化成缕缕光芒,形成了一层剑墙,大有滴水不漏,泼粉不沾之势。
慕容雪不由的看呆了,哪见过这等剑法,这可比叶师兄的精彩多了。
曹琪使的这些招数看起来精妙绝伦,但想来他也不容易,定是经过了无数的辛艰和汗水才能耍的如此得心应手吧!如此想来倒是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待他舞毕,慕容雪小心翼翼的走向他,然后投以诚挚而热情的笑脸看向他,“累吗?来做下休息会吧!对了,你饿吗?你渴吗?”
慕容雪突然变得如此热情,也不是她所想,实在是这剑法太吸引人了,有木有?
“不”曹琪冷冷地撇了一眼慕容雪,薄唇微开,吐出了一个字。
可慕容雪却很开心,小声嘀咕道“你想要,我也没有啊!”
曹琪听此却微微蹙眉,但却没有挑明。
慕容雪以为他没有听到,便也没在意只是改以崇拜的目光望向他。
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向大海,毫不理会慕容雪所投来的目光。
怎么办?怎么办?曹琪根本就不理这一茬,所以慕容雪索性就收起了目光,只是呆愣愣地望向前方。
又是许久,慕容雪一直呆愣着,就连身旁的曹琪何时起身走到自己面前的都不知道。
“你真想学?”
曹琪低沉的声音,随风声传入了慕容雪的耳朵里,她犹如醍醐灌顶,猛一抬头,迎上了他黯如深海的眼眸。
“嗯”慕容雪毫不迟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只要你能接我一招,我便教你”曹琪意味深长的看了慕容雪一眼。
“好!”慕容雪毫不迟疑的回答着。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去拼搏的。突然她话锋一转说道“接招可以,但你不能趁机打死我!虽说我臭名远洋,但好歹也是首尊的徒弟,如果你一不小心打死我,想来师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虽然慕容雪求学心切,但该有的冷静还是有的,更何况是关乎生命的大事,所以警告一下也算是防范于未然了,即使她认为首尊不会这样做。
“好“曹琪冷哼一声,看来在她的眼里,我曹琪也不是正人君子嘛,难道真应了她那一句”别有居心者。”
只见曹琦将剑递给了慕容雪,初时慕容雪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原是想试试她的身手罢了,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小气多心了。
曹琦神定气闲的站在那,而慕容雪则手持宝剑与他对立,慕容雪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最近学的招数,然后朝他快速出招,纤腰微摆,长剑急刺,这一招去势固然凌厉,且风姿绰约,飘逸无比,但实则漏洞百出,力道不足,曹琦仍然淡定的站在那,好似剑不是冲他来的,就在慕容雪准备收手时,突然,他犹如凤舞一般,飘飘向右闪过,躲开了这一剑式,让慕容雪扑了个空,随即曹琦紧紧拍出一掌,登时慕容雪扑倒在地,摔了狗啃泥,毫无疑问,慕容雪输了。
可是慕容雪却迟迟没有起来,曹琦喊了几声,但慕容雪仍旧没动,他过去一看,发现慕容雪竟然昏倒了,一探脉才知道,慕容雪寒气较重,而且极度的疲劳和缺乏营养,她弱质芊芊肌肤间也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脸上的黑眼圈也比较浓重,看样子最近也没得到好的休息。
曹琦帮她把脉时,隐约看到她的胳膊有些青紫色,翻看来看,果不其然,虽然有很多已经消下去了,但依旧能显示出当时的惨状来,翻开另一只胳膊来看也是如此,腿上也是如此,曹琦抱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雪醒了,一看太阳已经收起了它那淡淡的光,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的云层里,看来时间不早了。
“我这是怎么?”慕容雪一脸的疑惑,怎么会突然躺在了地上。
“你晕倒了,”曹琦站在海边背对着,淡淡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照顾我,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回去吧!”说完,慕容雪就匆匆起来,往回走了。
可是刚走出几步,曹琦竟然喊住了她,“想要修仙,明天早上在这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雪一时惊呆了,但反应过来时,人早已经不见了,不过她还是朝着大海喊了一句,“谢谢你!”然后转身离开了。
站在海边一位身形修长的面具人,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便离去了。
这一次慕容雪还好没有让叶思源等太久,回去之后,慕容雪吃过饭就去休息了,不过半夜里仍然爬起来去偷学。
第二天一早,慕容雪就缠着叶思源把她送下冷潇山了,果然曹琦就在那里等他了,此后的每一天,慕容雪都会去那,接受曹琦的教导,一开始慕容雪总是挨骂,曹琦总是嫌她笨手笨脚的,嫌她动作僵硬,这哪是修仙的料。可慕容雪却毫不在意,反正有人愿意教她就不错了,哪有她挑剔人的资格。不过让慕容雪感动的是虽然他嘴上嫌这嫌那,但还是挺关心她的,时常从海里补个鱼,给她加点餐,并要求她不准再半夜偷师学艺了,否则就不教她了,听此话,慕容雪果然乖乖的就不去了。
十日后。
灿烂的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河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
只是那样蔚蓝的大海,也唯有这般的海色,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气宇轩昂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海静好。
剑气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会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她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不知不觉慕容雪就沉醉其中了。
曹琦将这一招“缥缈涟漪”演示完毕,收剑停下,问道:“你看这招剑法如何?”
慕容雪甚是兴奋,一双清潭一般的双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动:“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而后慕容雪向他走了过去,“剑法极好,你可不可以教我?”
“可以”曹琦点了点头。“你注意看清楚了。”只见他举剑划式,作了几个动作,把手中的宝剑化成一道道剑光,左右分刺,来回绕去,剑光耀眼,变化精妙,舞了一阵,收剑道:“这招剑法叫缥缈涟漪,”
“好,我记住了”慕容雪接过剑来,舞了起来,但总感觉有几个招式不对明显有些着急了。
“我来教你”在慕容雪舞至一半时,曹琦打断了她。
他上前用手包住她的柔胰,然后将她包围在其中,慕容雪诧异的抬头,望见他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以及半边棱角分明的轮廓模样,一刹那只间觉得他身后浩瀚大海的蓝辉瞬间暗淡失色。整个人痴了般,什么都抛却脑后,只是呆呆的任他握住,冰凉如水,整个人似乎都浸没了,她没了呼吸,没了出路。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曹琦看向前方,严肃地说道:“专心,不要忘了动作要领”。
刹那间,慕容雪醒了过来,机械的点了点头,“嗯”。
然后随着他走势,舞起了剑,就这样,两人以天地海色为伴。曲荡动人心魄的海声在耳侧轻扬而起,长长的墨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不知不觉已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忽然海浪骤然转急,他们便自地上翩然飞起,纤足轻点,踏在浪花盛放的碧海上,手中的剑舞出了春风拂柳般的律动,行云流水若龙飞若凤舞,衣决飘飘,轻盈飘逸、优雅至极,从地面到空中,从现实到梦幻,穿越黑暗,穿越光明,仿佛逃离,仿佛沉溺……
多年之后,慕容雪常常回想这天他和她在海色下携手共舞剑的情形,那是她人生最美妙最梦幻的场景之一。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倒流永远定格在让她魂牵梦萦的那一幕,她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交换,只要可以重来一次,她愿意永远陪着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