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宁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对着医务兵把手一挥:“你没有告诉她我在忙么,没有什么大事,我就不过去了。”
白薇薇是药学博士,因此,陆淮宁才会把她请到这里来,并将分析CXP的生物效应这样的事情委托给她来负责。
听到了他的回答,钟睿瑶的心才算是放下去。
太好了,他到底还是以自己为重的。
她的脸上又转瞬出现了一丝喜悦的颜色。
不过,这样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医务兵又开口了。
“她说务必请你过去一趟,因为实验发生了一些问题。”
陆淮宁眉头轻蹙,他本来不想过去,留在这里一直陪着钟睿瑶的。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她情绪有点不大对头。
但是,那边的试验是关系重大,不容出现闪失的,万一是白薇薇那边真的遇到了问题,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到场,就真是太失职了。
没有办法了。
陆淮宁轻叹了一声,将碗递给到钟睿瑶的手中,“你自己喝了吧,我要过去一趟。”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转身往外走。
钟睿瑶的心一下就空了,她仿佛是被谁给关到了冰箱冷藏室中,浑身上下感到了透骨的寒冷。
她的手在打颤,以至于姜糖水都泛着剧烈的波澜,如同此刻她激动的内心。
刚才还柔情蜜意的,说什么她很重要,连公务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了,要亲手喂她,现在,听到白薇薇那边的电话,就立刻变了脸色,急三火四地赶过去。
说到了底,在他这里,自己还是没白薇薇重要。
她冷笑了一声,一抬手,整个碗就被抛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她的这个举动令陆淮宁和那个医务兵都是一愣。
陆淮宁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她,如玉一般的面容上是一片愕然:“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
刚才已经她已经打翻了一次姜糖水,他考虑她是在情绪不稳,就没有计较,忍下了怒气,自行将地面给收拾干净了。
可是现在,他跟她好言好语地说了半天,解释了半天,她都已经释怀了,怎么现在又开始闹脾气。
这明明就是在给自己出难题。
陆淮宁想哄她,但是,当着医务兵的面,他还放不下脸面来。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闹性子的地方,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他音调低沉,用话提醒她。
她转眸看着他,反唇相讥:“我在军营中,我遵守了军营的纪律,长官让我进行训练,我即便差点溺毙,现在,我连喝姜糖水的自由都没有吗,军纪当中有哪条写着,我必须要喝这个鬼东西了?”
看着他转身要离开,她目光中都是幽怨,每个字句中都饱含着醋意,她已经化身成了带刺的仙人掌,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很冲的味道。
甚至不惜当着别人的面顶撞他。
陆淮宁没有料到,钟睿瑶会如此的任性。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双颊上没有任何的血色,仿佛透明的雪花一样洁白。如果是换成其它的人,他肯定上去就是踹一脚,不把对方暴揍到鼻青脸肿,就不算完结。
但对着钟睿瑶,他即便怒火中烧,但是双拳攥紧如石,但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钟睿瑶,我关你禁闭!”他最后气恼无处发泄,低吼出了一句。
“关就关,你以为我怕你?”她这边脾气更大,脸往下一拉,以刚克刚,跟他就怼上了。
陆淮宁狠咬着嘴唇,眼底却燃烧着滔天大火,神情阴戾,吓得站在一边的医务兵不敢轻举妄动,用惊恐地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
他的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地响起。
钟睿瑶知道,这肯定又是白薇薇的来电。
果然,陆淮宁低头看了下手机,并没有接听,果断地给挂断了。
“等着我回来,咱们再好好地说一说。”他愤愤地将手机给放到了衣兜里面,迈步离开了医务室。
他刚一离开,钟睿瑶紧绷着的小脸就立刻转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算是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钟睿瑶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找茬跟陆淮宁打架,有点无理取闹了。可是,她还是感动心里郁闷得不行了,一想到,他现在过去,跟着那个气质超群,面容秀丽的白薇薇会面,俊男靓女笑意融融,她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手给紧紧地揪着。
她坐在那里,背过了身子,眼泪成串地滚落下来。
陆淮宁到了白薇薇那里转了一圈,发现她嘴里说的乱子,不过是有两只实验用的大白鼠偷偷地跑了出来,钻到实验室的角落而已。
没有花上二十分钟,陆淮宁就搞定了这边的事情。
“不陪我喝点咖啡?”白薇薇乌黑的头发绾在头顶,唇红齿白,满面春风,显得优雅而干练,“今天,我给你烹咖啡,尝尝我的手艺。”
“改日吧,今天不空。”陆淮宁勉强挤出一笑容,婉拒了她的邀请。他现在心里乱纷纷的,好像是掉了魂儿一样。
钟睿瑶、钟睿瑶……,他满脑子里面都想着她,完全没有心情干其它的事情。
确实够烦心的,如果不把她给解决好了,自己这一天什么都干不了。
白薇薇一怔,随后说:“好吧,你先去忙吧,我在这边加紧试验。”
她清秀的面容上呈现着微笑,他以此来掩盖着自己的失望,善解人意地跟他说。
陆淮宁心不在焉地对她一点头,起身就走。
“别忘了,过两天的酒会,你要按时来啊。”白薇薇看到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心中失望的阴影愈加深沉。
她忍不住开口了,喊住他,却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停顿了片刻后,才慢慢说了叮嘱。
她从国外归来,白衍特意为宝贝女儿组织一个大型的迎接酒会。白薇薇对陆淮宁是否能过来参加,显然十分在意。
“一定的。”他对着她急忙摆手,匆匆离去。
再一次回到了医务室的门前,他特意平息了一下心情。
这次别管她怎么作,自己都不能跟她发火。好男不跟女斗,一个大男人让着点老婆,这个没有啥丢人的。
抬手,推门,凝眸往屋中一望,他愣住了。
医务室中床铺平整,她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人呢?”他转过头来,问医务兵,态度凌厉,音调凭空就高了八度。
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是跑哪里去了?真是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