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云之前最讨厌参加的就是婚礼,都是一样的套路,没劲死了,又要表现的很感兴趣很兴奋的样子,着实是难,不过今天,她弟弟结婚,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她却异常的兴奋。
当新郎新娘站在台上承诺‘我愿意’的时候,顾芊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还好有江牧寒在旁边不断地提醒她,不要这么兴奋,别人会以为她没结过婚。
出了刘全的小插曲,整个婚礼还是比较完美的,顾芊云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跟江牧寒和微微分别击掌,“完美收工!”
待客人渐渐散去,珍妮也瘫坐在椅子上,“真的要吓死我了,我没想到他会来搅局,姐,多亏了你,女侠!”
顾芊云撩了一下前面的刘海,“这不算什么,以后他要是再敢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告诉我,敢欺负我弟弟和弟妹,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姐,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宋长安觉得自己有些崇拜她了。
“珍妮,你的电话响了,是护工打来的。”微微一直给珍妮拎包呢。
珍妮接过电话,看到护工两个字,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她接起电话,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那边传来哭声,“珍妮,你快回来吧……”
“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珍妮紧张的手都在抖,冰凉冰凉的。
“***妈……***妈刚刚去世了。”
珍妮怔住了,手机也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上,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
宋长安把手机捡起来,“喂?姨,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啊?”
“真的,你们快回来吧。”
“赶紧走。”顾芊云带着头,后面宋长安扶着珍妮,连婚纱都来不及换,江牧寒把结账的事交给弟弟江牧深,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宋长安家,大老远就能听见护工的哭声,珍妮第一个冲进卧室,只见杨萍安详地躺在床上,她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看上去根本就不是死了,而是在睡觉。
“妈!”珍妮大声喊了一句,带着哭腔,她摸着杨萍的手,已经没有温度了,她还是不敢相信,“不会的,我妈怎么会死呢,不会的,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珍妮啊!”
护工一直在擦眼泪,“***妈精神一直都挺好的,就在刚才,她突然说困了,想睡一会,然后就跟我说,她今天特别高兴,因为珍妮终于结婚了,她就放心了,就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她说了很多,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像是在交代后事,我就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她说没有,她挺好的,就是困了,等把话都说完了,她就闭上了眼睛,我再来看,就没有呼吸了,珍妮,你说怎么会这么快呢?”
顾芊云捂着嘴,她实在不敢相信,早晨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没了,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没有痛苦,反而脸上是幸福的笑,她抓着江牧寒的手,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方大海,他的去世也是十分突然,她想,方大海死之前,想的是什么,有没有牵挂她,有没有想着她,是不是也像杨萍一样,觉得了无牵挂了。
“珍妮,你也别太难过了,***妈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痛苦,跟睡着了一样,她的心愿了了。”江牧寒也觉得心里有些沉痛,他安慰完珍妮,开始找人,找车,把杨萍送到殡仪馆,珍妮全程都是蒙的,就像小时候,外婆死的时候,她就像现在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身边的人忙忙碌碌的,她却插不上手,现在也是一样,躺在那里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和能力。
一直到杨萍被拉到殡仪馆,珍妮都反应不过来,宋长安一直在跟车忙活着,顾芊云和微微一左一右走在珍妮的两旁,没人会想到,白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里,到了晚上,他们会整齐地出现在殡仪馆,别说是珍妮,就连他们都一时接受不了。
珍妮一直站在遗体前,看着妈妈的面容,就像平常一样,她看着妈妈睡着,看她睡的很香,有时候她也会对着妈妈说些什么,工作上的烦恼,或者感情上的事。
“妈……”珍妮小声叫了一句,“妈,早上咱们不还说好了,到时候我给你带录像回来吗?我手机里有朋友录的视频,我给你放一段。”
这段视频是微微帮着录的,录的时候她就说,回家之后给老太太看,让她也高兴高兴,女儿结婚她不能在现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遗憾,可是没想到,杨萍连这个视频都没有机会看到了。
珍妮一直陪着妈妈看完这段视频,一边看她一边流泪,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不觉得妈妈死了,可是叫她又没反应。
“珍妮。”宋长安过来,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也经历过,但是你要坚强,知道吗?”
“我知道,我要坚强,放心吧,我没事。”珍妮搬了一张椅子来,坐在杨萍的身边,她知道,两天之后,她就再也不能看到妈妈了,再也不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她了,她要珍惜这两天的时间,仅有的,能陪着妈妈的时间。
杨萍走了,殡仪馆里除了这几个朋友,再没有其他人,冷冷清清,早些年珍妮家的情况比现在还差,亲戚都被借钱借害怕了,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谁还敢靠前?
珍妮突然觉得悲凉,生命就是这么回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的来,走的时候,凄凄惨惨地走,这就是人生,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守着就行,没有必要都在这,你们为我们的婚事忙了这么多天了,快回去休息吧。”珍妮对他们说。
“牧寒,你回去带孩子,我留下来,忆辰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顾芊云说。
“也好,珍妮,那我先走了,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