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楼月不自觉攥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朋友发生了点事,所以想去看看。”
陆斯年也没有多问,除非楼月亲自跟他说,不然他绝对不会是一个问人长短的人。
楼月的手其实已经在微微渗汗,她还是试图在打方萧萧的电话,但怎么也是不通。
她有些焦灼的把手机放下,结果却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一个小礼盒。
“是不是碍着你了?”陆斯年也看到了,“把它放我这儿来吧。”
“没有。”楼月心想一个礼盒能够碍着她什么,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绅士了,只不过一看,都不用打开,楼月就知道那里面一定是放的戒指,她微微有些诧异,“这是……你要送给司柠的?”
“嗯。”陆斯年也没打算隐瞒,他唇角不自觉就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柠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试试看,她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意。”
楼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很喜欢她是吗?”
“不是很喜欢她。”陆斯年摇了会头,然后温和的笑道,“我是很爱她。”
楼月抬了一下眸,然后就听到他继续道:“我还记得,司柠好像是七岁的时候来到司家的,我至今印象深刻,大概是福利院的伙食不怎么好,她当时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整个人都显得瘦瘦小小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她也不怎么爱说话,发生什么事,总是会怯怯的蹲在门柱后面,就像个误入凡尘的小精灵,眼睛里永远都盈着泪,很让人心疼。”
“这么多年过去,你别看她现在好像很自立,很能独当一面,可她在我记忆中,永远都是那个对什么都害怕的小女孩,我永远都想保护她。”
说着说着,陆斯年突然叹了口气,“楼月,我知道她伤害过你,如果这次求婚成功了,我就带她走,离你和司总远远的,到时候你不要再恨她了好吗?她的心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她只是……很想要某些东西,所以就会变得很固执,很执拗,很容易就会被一些不好的欲望蒙蔽双眼而已。”
“我没有恨她啊。”楼月帮他把那个礼盒摆好,笑了一下,“她还只是个小孩,没有长大而已。”
“有你在身边,她真的很幸福,祝你求婚成功。”
司柠其实配不上陆斯年,但她没有说出来。
但爱情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用配不配来衡量呢,就如同一直到现在,楼月也觉得自己其实配不上司蘅,他那么优秀,那么好,而她,在种种世事的折磨下,早已惨败不堪。
可司蘅没有放弃她啊,他把她从层层的黑暗深渊拉出来,从巨大的梦魇中拉出来,拉到能和他并肩而立的高度,所以爱其实是一抹很神奇的力量,司柠未尝不可以被陆斯年救赎?
突然,车上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楼月赶紧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不是方萧萧,而是司蘅。
司蘅大概还不知道她出去了,楼月还在想着要不要接,陆斯年就像看穿她心思一样,轻声笑道:“接吧,找不到你人,司总会担心的。”
陆斯年说得没错,楼月不过迟疑了一会儿,就用手指划了一下屏幕,把电话接起来。
方萧萧的这件事情,楼月突然还是应该告诉司蘅,她自己是个孕妇,就算去了,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在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自己实在是太急了,不管不顾的就冲出来了。
车已经开上高速,楼月开着窗,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司蘅很快就听出来。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沉,“你出去了?”
楼月颇有些心虚,轻轻嗯了一声,“我出来有点事。”
想了想,楼月还是没准备瞒着,“阿蘅,你可不可以派几个人到南昌路这边来?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南昌路?”司蘅皱了皱眉,“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楼月如实相告,“我今天收到一条短信,方萧萧说她在南昌路132号,让我过去救她。”
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气息变得有些重,“谁给你发的?方萧萧现在就在我办公室这边。”
楼月的脑袋轰的一声,“什么!”
都不用细想,楼月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套,可是那个人把自己骗出来干什么?她来不及多想,赶紧跟司蘅道:“我立马就回来。”
然后她立马扭头看向陆斯年,“斯年,马上停……”楼月一句话还没说完,抬眼忽然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吓到,手机“砰”的一声就掉在地上,她惊愕得嘴巴都没办法合拢。
“楼月!”手机里司蘅略带惊慌的声音隐隐传来,“楼月!你在哪,说话!”
陆斯年显然也被吓到,但他反应极快,赶紧踩下了刹车,但刹车就像是彻底坏了一样,踩下之后,汽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还用了极快的速度朝那辆卡车冲去。
“啊……”
巨大的声响在楼月耳边响起,卡车撞上小车的瞬间,看着旁边的副驾驶座,陆斯年呼吸一滞,惊恐的睁大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都没有思考,他迅速就解开了身边的安全带,整个人都扑在了楼月的身上,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都抱得死死的。
“捂住耳朵!”陆斯年大声叫了一句,而后巨大的碰撞声瞬间刺痛了耳膜。
“啊……”好像不过一秒,世界就已经天旋地转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无法思考,他感觉胸口就像插了一把剑一样,整个人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流出来,将他白色的衬衫都给染红,他拼命的握紧双手,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四肢却没有一块骨头愿意听他的,他略带窒息的抽搐着,怎么样也动不了一下。
楼月,孩子,这两个人没事吧?他越是疼痛就越是担忧。
他咳出一口血,眼睛死死的瞪着,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楼月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眼眶,他听到她惊恐的在叫他的名字,“陆斯年,陆斯年!”
楼月感觉自己全身都像被炸裂一样的痛,她没有受一点伤,是的,她没有,可是这比她自己受伤还让人惊恐,因为她全身上下染到的每一滴鲜血,都是陆斯年的。
他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恰好替她挡住了一根卡车上掉落过来的钢筋,而那根钢筋戳破汽车玻璃,直直插入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