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客厅的电话猛然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在这冷寂的夜里,聒噪得让人心烦。
司蘅没来由的很抗拒这个电话,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上前就准备将电话线扯断。
吴婶却先他一步接过。
司蘅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为什么这么烦,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抓不住。
“少爷,找您的。”听那边说了几句后,吴婶把电话递给司蘅。
她不禁在心头疑惑,警察局打来的,会有什么事?
还是这大半夜的,难道是楼小姐?
想到这个可能,吴婶愈发仔细的看着司蘅的面部表情。
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吴婶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握着电话的男人,冷俊狂傲的脸就像是被一把利斧劈成两半,条条纹路都是震愕的伤。
红得似血的深眸里,有些不可置信的沉痛和颤抖,压抑,嘶吼的痛楚在疯狂的涌动,翻腾。
许久,他才缓缓的放下了电话。
吴婶一颗心被紧紧吊起,她略显不安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少爷?”
她发现司蘅的骨节白得吓人,身子也因为什么在微微发抖,从未见过这样的司蘅,吴婶的心绪已经不能用不安形容。
少爷从来不会这样……到底怎么了,别吓她。
司蘅的声音嘶哑,喉咙翻滚了无数次,才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说得完全,“她……”他顿了一下,“你刚才说我把她送进牢里了,我是怎么把她……送进去的。”
吴婶怔了一下,好久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低声叹着气道:“少爷,您和楼小姐说,让她只要进去三年……只要的那笔账,就一笔勾销。三年后,您…会去接她。”
楼月苍白的面孔忽然晃过眼前。
“司蘅,我没有推沈烟!真的没有。”她溢出绝望的泪痕,“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相信我?”
“接她……”司蘅的嗓子就像被锋利的匕首割破,一字一字都沙哑不堪。
他说去接她?
吴婶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偏偏又一声惊雷响起,响得她心慌,“少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楼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楼小姐能出什么事呢,她简直不敢想象……可监狱那种地方,出事的人可太多了。
听到吴婶这句话,摔倒在地上的沈烟瞳孔突然动了一下。
吴婶却没注意到,她只看到司蘅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细细麻麻的恐惧,看得她心头狠狠一惊。
“没有。”司蘅声音极轻的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今天……下雨,她怕冷,我去接她回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去接她回来。”
“真的吗?”吴婶惊喜的睁大眼睛,不过随即又有些惊慌和恐惧,去接楼小姐回来,那个人……会答应吗?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
“少爷,那我立马去通知司机,顺便通知几个保镖。”吴婶也不管了,监狱那个鬼地方,能回来最好。
哪有把没犯罪的人活生生送进去的啊。
“嗯。”
司蘅极轻的应了一声,绕过电话机往门口走去。
刚刚迈出几步,忽然,头晕目眩,整个身子重重的朝地面摔去!!!
翌日。
知名影星楼月在狱中自杀的新闻铺天盖地,惊动A市。
据小道消息说,楼月死得很惨,在狱友纷纷在劳动改造的时候,她将自己锁在囚室里,割了手腕,任鲜血流干。
甚至,还在自己的身上点了火。
当监狱里的人破门而入后,只有滚滚的浓烟,还有一具蜷缩着的焦黑尸体。
而同一年,第二件大事,沸沸扬扬,惊动整个商业圈。
“现在报道特别一则新闻,著名集团司氏于今早举行记者发布会,声明司氏亚太地区的总裁司蘅将被撤换!新任总裁是前段时间认祖归宗回到司氏家族的原国际影帝沈易安!这么大的一个人事调动可谓是震惊四海内外!”
“众所周知,司氏集团主攻欧洲,七年前在亚洲地区的声望还不算高,远不如司氏在其他国家的发展,但正因为司蘅接手,司氏集团的名号在亚洲越打越响。”
“不仅如此,司蘅还一手创办司娱乐,短短几年,一举创下影视行业总利润第一,甚至金融,房产,珠宝,电子,建筑等均有涉及,一举成为行业巨头。”
“如今司氏集团这么大的一个调动,可谓震惊了无数商业人士!司氏究竟是为何才做出这个决定呢,究竟是司蘅主动请辞还是家族内部撤换呢?今日,我们有幸截堵到司氏集团亚太地区现任总裁沈易安,让我们跟随镜头一起去了解……”
……
五年后。
纽约。
晨曦徐徐拉开了序幕,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缓缓移了过来。
静郊别墅。
“哗”的一声,窗帘被猛地拉开。
光亮洒满明亮的大房,感受到光线的刺入,躺在大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动了动。
“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翻滚了几下,“我的好哥哥,亲哥哥,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又闹……”
软软糯糯,带着点朦胧的赖床睡意。
“哥哥哪里又闹?”拉开窗帘后,楚琛推着轮椅过去,嗓音含着笑道,“小懒猫,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不是今天要回国,再睡就赶不上飞机了。”
啊,对了,飞机!
床上的人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居然差点就忘了。
都多大了,还迷糊成这样……楚琛见状叹气,去替她把垂在眼前的头发尽数拨到耳后,宠溺的责备道:“清儿,你昨晚是不是又没吹干头发就睡了?说了多少次,又想染头痛是不是?”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因为睡意微微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眸光流转,雅致清丽。
“清儿?”
别告诉他,她坐着也能睡着……
“清儿?”
楚琛正要隔得近一些,就见楚清忽而从床上跳起来,揉着含着笑意的睡眼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