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深沉。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偏僻的小山村睡觉睡得早,有的地方才通上电灯,还是那种几十瓦昏黄的小灯泡。
远处狗吠不停叫。
“小黑今晚怎么老是叫!”
“妈……妈,别管……管它,今……今天是我……我的好……好日子。”
张二狗,张家独子,生来结巴,长得还算清秀,就是有点驼背,从十岁开始就在自家当铺帮忙。
张当铺看着自家儿子一天天岁数大了起来,这个心里着急啊。因为娶不到媳妇儿!
村子里女的太少,长得漂亮的早就被别人高聘娶了出去,长得丑的也看不起他一个结巴,说个话都不利索。
好不容易,今天上镇上去赶集,嘿!竟然让他给找到了给媳妇。还是个女大学生,花了十多万,给弄来了。不过他看那女的样子说不定是人贩子,不过他才懒得管她是不是人贩子,只要能够找到个女的给他家二狗子传宗接待就行。这媳妇长得还挺俊儿。
来了,开始各种闹腾,这女人嘛,管教管教就顺了。
“二狗,今晚上是你洞房,别喝太多了,差不多就行了,二狗他妈,把他带到房间里去。”
“好,孩子他爸,不过我看媳妇性子挺烈的,你说万一待会儿给她松绑了,不老实怎么办?”
张当铺呵斥了她一句,“一天没进吃喝,我看她能闹腾到什么时候!去!”
“哦。”
张氏握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口千叮咛万嘱咐,“二狗,你性子太懦弱,你待会儿可别犯糊涂听那女的话,听见了没有!”
“哦哦哦,我……我……知……知道了,妈。”
张氏不太放心地看了眼,推开门,送二狗走了进去。
红烛台,鸳鸯帐。
烛光照亮整间房。
二狗看着床上坐着的人一动不动,盖着红盖头,他揭开盖头,笑嘻嘻,“你……你长得真好看。”
“滚开!”
向欢脸色涨红,咬紧牙关。
她万万没有想到夏竹枝和那几个女人合伙起来,把她打晕,竟然把她卖到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小山村!
一路颠簸,她头晕脑胀,醒来过后就是这件屋子,被整整关了一天,滴水未进。
她双手双脚被捆紧,勉强能够动弹,自己身体没有异样,松了口气。
现在,她明白过来,这家人买了她,想让她做眼前这个结巴的媳妇。
“你……你不要生气,我……我不会伤害你。”
二狗看她生气,怯怯往后退了步,急忙摇头摆手。
向欢紧紧瞪着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种情形,最坏的一种就是被人强,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会怎么样。
虽然她想的没有发生,可现在的情形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夏竹枝明显是故意的,特地找了个偏僻得不得了的地方,就算自己在这里能够逃出去,外面是重重大山,她出去了,同样是死。
而在这里,难道她要和眼前这个结巴过一辈子?
窒息之感从心里涌涨起来,向欢脑子一想到凌越的脸,眼眶一红,她垂了垂眸。
二狗看见了,慌张地又退了一步,“你……别……哭,我……我不过来……就……就是了。”
窗户是纸糊的,纸贴久了,胶干了,漏风,冷风从窗外一股一股窜进来,刮着脸疼。
火光映在她的侧脸,光滑细腻的肌肤,浓而长的睫毛,碎发若有若无地飘,二狗看着这副场景,呆了半天。
“媳……媳妇儿,你……你真的好漂亮。”说着,不知不觉他往她面前凑了凑。
向欢心里一刺,猛然抬起头,狠狠瞪着他,大喝一声,“你不准过来!”
“好……好……我不过来。”
他倒是真的又退了回去。
看来他是真的好欺负。
“呜呜呜……呜呜……”
向欢垂头,开始装哭。
“你……你怎么了?不……不要哭。”
二狗着急地抓耳挠腮,但她又不准他过去,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你捆着我,疼。”
二狗恍然大悟,“那……那我……给你解开。”
说着,二狗真的给她解开了。
手脚一松,整个人都自由了,可是她还是逃不出这里。
……
“还没找到?你们做什么吃的?”
凌昊天鲜有看见自己叔叔发这么大的火!
“叔,你别着急,他们不是说了在一个地方见过?我们明天去。”
凌越冷冷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凌昊天有点郁闷,转头问留下来的张副官,“张副官,我说错什么了?”
“首长是生气他们做事太慢。”
“那……叔现在就去了?”
“对啊。”
“可是那个地方那么偏远,今天天色都黑了……”
张副官没有说话,夫人要是有点什么闪失他的小命说不定也要说到牵连。
而且那个小山村听说是个光棍村……
凌越眉毛一直跳,跳个不停。
“报告首长,前面车开不进去!”
凌越一身军大衣,豁然下车,冷厉的眼眸一扫群山叠峦,她要是在这里,他就是推山掘岭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车开不进去你不会给我调直升机?”
“报告首长!这里地形崎岖,地势陡峭,没有合适的降落地!”
“给我调直升机!我不听废话!”
“是!首长!”
……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个晚上,向欢困得不得了,耷拉着眼皮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他竟然趴在桌上睡得那么香甜?
一阵气愤!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现在逃不出去!
“咚咚咚!二狗!起床了!吃饭!”
趴在桌上的张二狗猛然惊醒,站起身,扯起嗓子喊了句,“我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就出来!”
向欢看他站起身,朝她憨厚嘿嘿嘿地笑了笑,她才笑不出来!
“你……你昨晚……睡……睡得好吗?俺娘说……说你一定要好好养身子,让你给我……生……生个大胖小子。”
向欢的脸蓦地一沉,铁青着脸。
她突然想到她和凌越结婚那会儿的事,万一他妈来检查床单怎么办?
向欢手疾眼快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剪刀往掌心一刺,血珠儿冒了出来,往床单上胡乱一抹。
“你……你干什么……疼……疼么?我……我给你……拿药……药过来。”
“不准说出去!”
向欢抓住他的衣襟,狠狠瞪他一眼。
二狗怯怯缩了缩脖子,很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会说……说出去。你手疼,先……上……上药要紧。”
向欢看着他弓着腰在一个箱子里捣弄半天,拿了支不知道是什么药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