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欢喜,我便将这紫椊林拱手送与你。”貂舞他们这四只一路走来,野兔什么的一概没有遇到,反而在此地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墙角。
初听这声音就知是貂児的。这就奇了,貂児是何时自前殿出来的,南鬼帝不是还在的吗?
貂舞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貂祀却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寻了一颗逾有万年的古树,躲藏好了自个儿的身形。貂舞他们见貂祀那样,怔愣片刻,厚着脸皮,很是自然的也躲了过去。
虽说当着杜筝的面,貂舞是不好意思干这种事啦。可这机会,确实是机缘巧合千载难逢。此时若不偷听一下,估计以后都没得看了。
偷偷望向杜筝,见他面上虽是平静的很,一脸淡然,可眼底里早冒出来一簇簇燃烧正旺的小火苗。貂舞这才恍然,原来杜筝也喜欢干这种事。随之,连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也没有了。主要是大家都这样,她何必亏了自个儿呢。
这厢貂五正尽力减轻自己的心里负担,减少面对貂児的些许愧疚。却忽而觉出身前这树,怎么摇摆的幅度大了许多,原本轻微的“沙沙”之声也有所加强。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貂祀大刺刺明目张胆的威胁:“你这老妖精当心着点,若是敢提醒二哥,看我怎么收拾你。”挺有成效,貂祀说完,这树便安静下来。
敢情他和貂児关系还不错,亦或者单纯的是个刚正不阿,不知低头弯腰为何故之小苗子,见到众人偷听墙角,便想着伺机举报。
“二殿下说这话,真是太客气了。黛蓝何德何能,又怎好夺人所爱呢?”前面那个纤瘦娇柔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这是很大的遗憾。不过,随着轻风送来的声音甜美的腻人,怪不得貂児会痴迷喜欢呢。
“我早就说过,只要黛蓝上仙喜欢的,无论是何物,我都会拱手奉上。区区紫椊林,又算得了什么呢。”听貂児这说话的口气,豪情万丈,底气十足,敢情这紫椊林是他自个儿的。
貂舞很无良的开始幻想,若是她阿爸此刻听到这番话,会不会直接一掌劈了貂児。
“‘你说应愁高处不胜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欢。’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二哥竟也知道把这经典运用到实际战斗中!想不到,二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呐。看到没,杜筝,向我二哥学着点。”貂祀边骄傲自满的说着,边伸出他圈着黑边的蹄子,拍了拍杜筝的手背。
貂舞本能的低头看向那本洁净白皙的手背,此刻却灰扑扑的沾了片片梅花印,自觉一阵恶寒。
貂祀这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性格又让貂舞好一阵抱怨。只是这厢在心里还没报怨完,杜筝的回答,却惊得她差点栽倒下去。他轻飘飘的说:“那是应该的。二殿下不仅一表人才,这诸多灵巧法子也是不少。看来,杜筝改天要当面讨教讨教才好。”
貂祀一脸喜色的望向杜筝,眼里无声的说着:“你小子,真上道啊。”貂舞见此情此景,又一次默然。
“不过,二哥的眼光也是忒好了。这黛蓝上仙可是六御中久已出名的美貌女子。不过,人家这神级都是上仙了,不知道会不会瞧不起二哥呢。”貂祀抬头望着前面站定的两道人影,颇为忧愁的嘟囔。
貂舞这人有个毛病,就爱袒护自家人,听貂祀好端端的说出些丧气话,很是愤愤不平:“二哥怎么了?二哥这年纪已是次仙,很值得骄傲了。放眼看这三界之中,和二哥年纪相仿之人,谁家仙君有二哥晋升的这般快啊。”
杜筝也凑过来,为貂児说好话:“是啊。二殿下这般年纪,已是次仙,当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不出千年,便会飞升上仙了吧。可知这黛蓝上仙已是一万二千岁了,比二殿下许是要大三千多岁吧。”此话听来甚是顺耳,此时貂舞竟也觉得,杜筝这小子,确实上道。
“黛蓝上仙这个年纪了啊,怕是比二哥要大四千岁了。”貂祀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只要二哥喜欢就是最好的了。”说着抬头看过去,却猛然惊住了,喃喃道:“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呢?”
貂舞也看过去。确实,前面已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影子。一直没说话的貂锍,此刻却惊叫起来:“啊。二,二哥。”
听到这个名字,貂舞的心猛然漏掉一拍。和貂祀两个很有默契的,二话不说,头也不回,撒开蹄子便飞跑出去。
“回来!”貂児一声喊出,貂舞和貂祀便僵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到得这般时候,确实也别无他法,貂舞只好赶紧讨饶:“二哥,好二哥,天下最好的二哥。我知道错了,二哥千万别生气啊。”
貂祀更是不甘落后,貂舞一顿住,他立马接上:“二哥,绕了我们吧。其实,其实不是我们要偷听啦,是,是杜筝要听的。他说要跟着二哥学学这招本领,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只得选择这个不太好的法子了。”
这下全都愣住了,空气也有一丝停滞。貂祀竟然把杜筝扯了出来,这事谁也没想到。
果然貂児回头看去,话语便立即客气起来,漂浮于空中的怒气,也撤了回去:“原来是小鬼帝在此,小仙不知,还望莫怪。”听得貂児的话,貂舞猛抽了抽嘴角,小鬼帝?别人也是这么称呼他么?
“二殿下客气了。说来是我不好,今日听貂祀说起,二殿下能言善辩,口才极好。况且之前在六御中,也早有耳闻。好奇心顿起,便想向二殿下讨教讨教。谁知,却,却正好在此撞见了殿下。不由便想到学习知识这种事件,是不分国界,不分时辰,更是不分方式方法的,所以,今日,此刻,便用了这么一个看似不太合适,实则也不太合适的法子。”杜筝起先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着瞎话。唬得貂舞这小心肝里,一愣一愣的。正想着给他加把油,助助威呢。谁知说到最后,他的脸却慢慢程亮红晕飞散开来。
不会让二哥看出端倪吧,貂舞便开始忐忑万分,再也不敢看杜筝一眼。
更怪异的是,貂児竟毫不怪罪,恼怒之气也已消失干净,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般干笑了两声:“这到无妨,小鬼帝也不必往心里去。若是早知小鬼帝在此,也便好留住黛蓝上仙了。”
也,这是说的何话,杜筝在不在,与黛蓝上仙有何关系呢。
貂祀却是撑不住了,高声嚷嚷起来:“我看你两是要细说个三百八十天了,我是不拦着。可也要先把我和小五放开吧,这种仿似金鸡独立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太适合我。”不说还好,一说貂舞也觉得撑不下去了,四肢绷直,难受已极。
况且,貂舞这尾巴还保持逃跑的样子,高高翘起,正好死不死的对着杜筝。想到这一层,她忽然间红透了整张貂脸,尴尬万分。
杜筝看了他两一眼,噙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走了过去,嘴里说着:“这事都是我太鲁莽了,是我不对。也没你们什么事,想是二殿下早就不怪罪了。”话落,在貂祀身前一挥,貂祀便灵活的蹦跶起来。
杜筝又是极其自然的一挥手,把貂舞抱进了怀里。貂舞的脸瞬时比刚才更红了,肯定像猪肝猪血猪杂碎,好在毛这么长,也实在看不出来。
貂祀古怪的瞅了杜筝一眼,不太忍心的看了看貂舞尴尬的神色,眸现忧心,仿似无意识的说:“杜筝啊,小五她,她那么脏!你千万不要抱她了,快把她放下来吧。”
杜筝像是不在意般,轻巧的看了貂祀一眼,文雅的笑意蔓延开来,赤红的眸子定定望向怀中:“我突然就想这么抱着,你可愿意?”
貂舞仿似又要被吸进那眸子里,鲜血般执着的红色,撩撩生辉。刚才的尴尬已荡然无存,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样执着的眸子,透着亮晶晶的光泽,她突然间生出些许不忍,不想让他就这么暗淡下去。
杜筝静静的凝视着怀中雪白的身子,那乌溜溜的眸,灵动婉转。其实他刚才想说: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仿佛这么抱着才是对的,心里才会踏实。
可是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她还未成年,会被吓到的吧。杜筝自嘲似的,干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