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只好盼望青华帝君,能够晓得此法,救她一命了。
青殃一听,慌忙将貂舞抱在怀里,捏个祥云就要飞走之际,又回头看向白虎,恨声连连:“先留着你的狗命。若是师姐能够救活也就罢了。若是救不活,你就向天祷告自己能够得到怎样一种死法吧。”
尔后,驾云而起,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奶娃娃,嗨,青殃,小五就交给你了啊。一定要给我救活啊。”貂祀跟在身后猛扑猛喊。
青殃却是再未回头,直直向妙严宫飞行而去。
又紧赶紧的捏诀招来獬豸,让其赶紧去寻青华帝君。獬豸见他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貂舞,也不多说什么。答应一声,便循着气息远去。
青殃刚刚将貂舞放置在溶洞内的石床上,便见青华帝君由獬豸载着,火急火燎的向溶洞里飞了进来。
“青殃,舞侄女她怎么回事?”青华帝君将一落地,便神色焦急的向貂舞奔跑过来。一手覆上貂舞鼻息,见已然没有了温度,猛的抬起头来,神色严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君,师姐她还有没有救?您先告诉我,她还有没有救啊?”青殃满脸惊慌之色,慌忙抓住青华帝君的衣袖,眸子里溢出满面的哀伤与绝望。
“很难!舞侄女她身体里有封印尚未被解除,这种封印本身就对身体危害很大。舞侄女又不顾体内封印而擅自动用灵力,这就已经造成了她的五脏六腑错位。
又加之最后这道掌劲是自面门上,直直递到身体里去的。唉,回天乏力,本君也再无办法可医。”青华帝君面色暗淡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父君,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吗?父君,你看看,你在细细的看看,师姐三魂六魄,可还有残留在体内的?”青殃犹自不能,自这场噩梦中苏醒过来,内心里仍然存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微小的希望。
“让本君看看。”青华帝君轻轻一碰,就将青殃退后了好几步。俯下身去,仔细的审视着貂舞已然翻出白眼的眸子,尔后眉眼里漾起一抹轻微的暖意,转过身急忙吩咐青殃,“你去前殿将紫光流萤沁竹银镜取过来。”
“父君。”青殃依旧一脸担忧之色的将貂舞望着,显然对别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提不起兴致来。
“你还想不想让舞侄女活命了?”此际青华帝君原本黑亮亮的眸子,已经全然变成了深紫色。
他自睁开的异眼里,发现貂舞仅仅只存留下半寸的最后一魄,正自一点一点的缓慢消失,不由得也跟着着急起来。
青殃一听父君如此说,极具哀伤的面色忽而惊喜起来:“父君。”刚想走近前面去看看的,却在接收到青华帝君狠戾的眸子后,忽而顿住,“我这就去,我去!”
话语刚落,便已然消失无踪。
“獬豸,你去将石室里的那块封存了几十万年的寒冰,搬过来。”青华帝君转过头,对着杵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獬豸,急切吩咐道。
獬豸显然比青殃乖多了,什么也没问,答应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青华帝君满意的转回头来,见仅存的一魄又流失了一部分。故而赶紧施法,将貂舞已经流失大半的最后一缕孱弱的魄,暂时封存在了自己的法诀中。
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青殃便已经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心里托着一样微小的椭圆形的银质镜子。
两边雕花繁复,粗粗看去,好像是花,又好像是金翅鸟,更像是百鸟之首的凤凰。使得这柄银镜看起来颇有些古旧遗风。
微一愣神的功夫,獬豸也拿着一块小石头跑了进来。
青华帝君微一施力,原本已经无法变回本身的貂舞,便赫然便回了那只通体雪白,毛色柔软的小貂。
“快,将他们放大几倍,恩,要到同舞侄女这般大。然后把紫光流萤沁竹银镜放置在那块万年寒冰之上。”青华帝君将貂舞放平在石床上,然后急切的吩咐他们两人。
青殃赶紧捏个诀,手里微小的镜子已然迅速胀大到,他整个人就快抱不住了。这边獬豸也已然弄好,遂将那面银镜正对着貂舞,摆放好了。
“父君,这样师姐便能回来了吗?”青殃见一切已经搁置好了,担忧之色依然不减,望向趴在床上,双眸紧闭的貂舞。
“本君现下只是将舞侄女的最后一魄,锁住了。不过,也已经不是完整的一魄了。唉,至于何时会醒来,能不能醒来,本君也不敢肯定。”青华帝君亦是望向石床上的貂舞,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的叹气一声。
尔后,拍了拍青殃的肩膀,“青殃,早早做好心理准备。本君先去辛夷谷通知貂息王与王后一声,有何话等他们来到再说吧。”
青殃仿若未闻,黑亮亮的眸子,直直扑向貂舞身上。含满了悲伤哀戚,含满了无能为力,心里眼里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受伤。他曾经对于自己是那么的骄傲。他是自三岁起,便被天帝当面称为神童的孩子,他的生命中从未有过什么挫折。
他的生活里,布满了鲜花和夸赞。他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站在顶端俯视别人的孩子。
又加上他那清雅俊秀的外表,待人处事的沉稳,现下才仅仅十八岁的他,就已经有人上门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了。
那是远在南山栖梧凤凰家的女儿。凤凰一族本身就是美丽华贵的象征,他的父君也曾说过他的女儿生的秀丽端庄,很惹人爱怜的孩子。
他当时就对着他的父君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他说:“爱谁谁去。父君若是喜欢,将她直接娶来,我也没有意见。希望父君以后在外,注意着点。我已经有了婚约,不要再随便往家里带些阿猫阿狗的了。”
那时的他,真的没有想到,父君听到这些话虽然没有生气,神色却在一瞬间就黯淡下来。
父君盯着他看了好久,才缓缓言说:“父君是担心你,将来伤了自己。舞侄女是个好孩子,父君很是喜欢。可她满心满眼里存着的都是杜筝君。”
父君说到这里,却停住了口,不说了。只是含满忧色的将他望着,他那时就那么坚定的回给他的父君:“我不会后悔!”
短短的几个字,却承载了他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
可是,当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千年积压下来的感情,倾吐。心里念着想着的人,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在了自己面前。
也许前段时间,他真的就该狠下来心,就算将她圈住,捆住,绑住,也不该让她下界去寻杜筝的。
可是瞧瞧此刻这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一般的人儿,他再后悔又有何用。谁能告诉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将她救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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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神将将上任,刚把繁星挂满黑缎面一样紧致光滑的天幕之时,貂息王和王后,加上貂意,言扇,貂児,貂钐,当然还有貂祀,还有小貂琉,大家一个也不少的都神色匆匆,满面担忧之色的赶到了妙严宫。
自然而然的,妙严宫里迎来了它长远史上第一波,如此庞大,如此热闹,又如此哀伤的客人。
虽说以往也有好些仙君仙子到妙严宫里来,可从未有过像今次这般齐刷刷一次聚集到齐的。大家好像都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你来我就不来,你不来我就来。
所以说此次妙严宫迎来了貂舞他们一家子,当真是绝无仅有,史无前例的第一回。
自然这宫里的小道士,小仙侍,个个都是好奇外分的探头瞧着他们。就连大殿正中央那守在莲花宝座旁边的九头狮子,都被激起了好奇心,不时的向他们这边瞅来。
吓得貂琉鬼哭狼嚎了一阵子,就被貂児抱进了怀里。
最前头,青华帝君与貂息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
当然青华帝君也是想转移貂息王的注意力,减轻些他将要失去女儿的难过。
他们停也未停,直接向后殿的溶洞中行去。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面色暗沉,与头顶上的那片天幕,险些连接成为一体的。
“二哥,五姐她不会有事吧?!我好担心啊。”貂琉缩在貂児怀里,眉目紧锁,满含担忧的说。
“琉儿放心,舞儿不会有事的。青华帝君在这里,怎么会让舞儿有事呐。”走在一旁的言扇见貂児转过头去,执意不答。
便伸出手摸了摸貂琉的额头,声音柔和,温婉的说道。
“大嫂,既然五姐没事,为什么还要关在那边的溶洞里呢。我以前听四哥说过,这溶洞常年都是冰冻不化,很冷的。五姐呆在那里,会不会生病啊。”貂琉亮晶晶的眸子望向言扇,对当前的情况,是一点都不明白。
“你放心吧,琉儿。舞儿只是受了些小伤,等养好了就不用呆在那里,就可以回家了。”言扇展开一抹淡淡的笑颜,望着双眼迷蒙的貂琉,心内总是愧疚多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