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少顷也没去理他这带着些许嘲讽的话语,来到病床边上,看着半靠着床头的他,对他说出最真诚的忠告:“裘雄,你我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把别人牵扯进去。”
“别人?”裘雄特意带着疑问的重复一句,似是一下子不明白他指的是谁般,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似得,“裴叶菱可不是别人。”
“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裘雄,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他的目光尖锐,眼神当中带着一种宣示,若是裘雄挑战了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反击。
而现在,他的底线只有裴叶菱。
裘雄都开始怀疑荣少顷的眼睛有问题:“荣少顷,你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
他说罢,还特意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身上多处被包起纱布的伤势:“裴叶菱是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还是被送进殡仪馆?”
裴叶菱可是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好吗?
他都开始觉得荣少顷的判断力也不好了,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明明是裴叶菱把他给打成这样,到最后,荣少顷居然跑来这里对他下忠告。
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看着他的伤势,荣少顷也顿时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从他现在的伤势上看,足够看出这云萝下手也是挺重的。
裘雄去找裴叶菱的麻烦,结果什么麻烦都没给裴叶菱留下,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不少的麻烦。
先不说那个陶总的事情算不算是一场麻烦,但是,这把自己给弄到住进了医院,已经算是一种麻烦。
说实话,荣少顷还真没见过,去找别人麻烦的人,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裘雄还是第一人。
荣少顷用手指蹭了蹭自己那高挺的鼻子,有些说不上话来,被他这样一说,总感觉自己理亏了似得:“总之,你还是不要去找她。”
裘雄轻笑一声,用那只并没受伤的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用力的让自己整个人往上挪一挪。
等到自己靠的舒服些后,这才出声:“荣少顷,这么多年来,我找了你多少的麻烦,你从来都没特意跑一趟来找我。”
裘雄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得意,似乎是抓住了荣少顷的软肋般,得意洋洋的神色,毫不掩饰:“我发现,找她,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荣少顷顿时一滞,他发觉这次真的是自己冲动了,本以为来好好谈一谈,能够化解一些矛盾,别说两人之间的恩怨,但至少希望能够让裘雄能够将矛头指向自己。
却不想,就因为自己的急切,反倒向敌人透露一种信息,那就是,到底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是会让他在意的。
他这样一来,反倒向裘雄证明,他有软肋,而裴叶菱就是。
按照现在的情况上看,果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的效果没有达成,反倒让裘雄有可能更加的把目标放在了裴叶菱身上。
荣少顷觉得自己的理智怎么就突然降低到极点了呢?怎么会没想到,裘雄怎么可能会是他能够商量的人。
若只是他辜负了裘柔,那倒还有可能好说。他们之中夹杂着一条人命,而且还是裘雄看做比自己命还重的妹妹。
就如裘雄自己亲口对他说的话,裘柔死了,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找任何机会让他陪葬。
就算没能力让他陪葬,只要能够给他找点麻烦,也是一种别样的报复方式。
荣少顷知道,这个世界上,裘雄算是一个比较了解他的人,他自然也就没有否定的必要。
裘雄见他顿时止了声,顿时想起一件事来,眉梢扬起,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些邪笑:“荣少顷,我记得你说过,你说你欠我一条命,只要我提出要求,你都能尽力做到。”
他说这话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裘柔刚死,他以好友的身份要来参加葬礼,却被自己给轰了出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我们从今之后恩断义绝!
荣少顷自然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明白,裘雄在此时此刻提到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他带着些许的戒备,问道:“什么要求?”
“我突然之间发觉自己爱上你老婆了,你能做到把她让给我吗?”裘雄在说这话时,目光含笑,仿若是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般。
“裘雄,我希望不要拿这事开玩笑。”关于这事,他还是不相信的。
“你忘了吗?高三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喜欢她。”裘雄记得,那时候裴叶菱因为喜欢荣少顷,刚升初中的她特意选择他们学校隔壁的一所学校。
那个时候,经常会来找荣少顷,渐渐地,他开始认识了这个初中生。
“我记得你说过她身体不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荣少顷是记得的,那个时候,裘雄还问他喜不喜欢她,若是不喜欢,他就要出手了。
追了大概有两个月,却因为她心里有荣少顷,怎样也追不到,就算有时候同意跟他出去玩,也只是为了能够有理由去见荣少顷。
后来,裘雄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关于裴叶菱身体健康问题,大概也是因为追不到吧,所以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可她现在痊愈了。”想要理由,那还不是很多吗?
反正他也是临时起的想法,若是荣少顷当真履行当初的诺言,那他还能把裴叶菱交给夜南沛,还能有功劳。
可他也知道,按照现在荣少顷对裴叶菱的在乎程度,不可能会同意这件事。
“可她现在是荣太太。”荣少顷扯了扯嘴角,这理由未免也太让人意外了。
“身份这种东西,只要离婚了就可以改变,不是吗?”裘雄眉开眼笑的看着他。
荣少顷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有可能离婚吗?”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当初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不去珍惜,以身体不好为由放弃,现在却来跟他说又想要,已经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实现你的诺言?”裘雄的眉眼始终含着笑,仿佛荣少顷的反应,一切都尽在他意料之中。
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有一丝的变化,而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从容。
“我说那句话时,从来都没有包括让老婆这事。”荣少顷都觉得可笑,裘雄怎么会提出这么奇葩的要求来?
让他把裴叶菱让给裘雄做老婆?
他一想起这事,不由得在心中暗笑起来。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之前,他也不可能同意这样不可思议的条件。
“可你也没说什么不可以的具体要求。”裘雄就这样抓住了他当初语言处的欠缺之处。
“这事不可能。”荣少顷也不再想跟他扯一些有的没的,干脆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
“放心,我会让这事从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们……拭目以待?”说到最后那句,裘雄的眉梢一扬,十足的挑衅。
正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洽谈。
因门并没关,他们纷纷转向那个方向,是裘雄的助理。
“什么事?”裘雄问道,毕竟,他在早上醒来之际已经给助理打过电话,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想,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的助理显得有些为难,先是望了望荣少顷,虽然惊讶于今天这个老总敌对方怎会出现在这里,若是说探病的,显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他所需要考虑的已然不是这个问题,他在想着,现在该不该进去跟裘总说起这件事呢?
毕竟,自己老总跟这个人的关系处于敌对的,在敌人面前说出这件事,会不会有点……失面子。
“到底什么事?”裘雄见他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一样,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也加重了不少。
助理被他这一说,这才慢慢抬起脚步,走进病房,拿起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时,动作也是略带缓慢地:“这是邴城法院的传票。”
本还在奇怪这快递文件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被助理这样一说,他突然之间想起来什么事。
抬起手对着助理手中的那个文件袋一甩,就这样,那个装着传票的文件袋就这样飞离了助理的手,在空中飘了几秒,最终落在地上。
荣少顷先是垂眸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文件袋,后才弯腰下去,在那个助理出手之前将那个文件袋拿起来。
助理本来是想在他捡起之前捡的,但见裘雄也没怎么反应,自然也就没再有其他动作。
人家当事人都无所谓,他作为助理,又何必那样在意。
荣少顷捡起文件袋,开始帮着裘雄拆开,落入眼中的就是那个陶总告裘雄骚扰的法院传票。
这陶总,动作倒是挺快的,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收到传票了。
由此可见,她真的是将这方面看得比谁都重啊。
一想起这件事,他的脸上不由得展开了笑容:“裘雄,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连口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