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临近傍晚,风已经有些冷了,便生了堆火,胡黎烟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胡小猫和小麻雀则烘烤着自己的身体上的毛。
天渐渐暗下来,河里却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胡黎烟有些坐不住了:“吴长风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小麻雀也有些担心,在河面上面飞来飞去,也没有发现什么。
胡小猫走到河边,喵呜了几声。
河面仍然是一片平静。
“吴长风!”胡小猫大叫。
“怎么了?”水面出现波澜,吴长风的头浮在水面上,水面下是硕大的乌龟壳和不停划动的四只脚。
胡小猫气不打一处来:“你没死啊!没死不知道上来喘口气吗?”
“东西还没找到!”吴长风连忙道,“正好我在水下遇到了个朋友,正在打听着呢!”
看吴长风没什么危险,胡小猫也放心了,却仍旧恶狠狠道:“那你继续打听吧!回来再跟你算账!”
“对了,我来不及给你们做饭了!我背的包里有不少吃的喝的,你们先垫吧点吧!”吴长风沉下头来,又潜进了水里。
胡小猫摇晃着尾巴,哼了一声:“这个臭吴长风!”
“其实吴长风挺好的。别老是对人家那么凶巴巴的!”胡黎烟笑道。
“他挺好的?”胡小猫摇摇头,“要不是我监督得好,他能懒得抽筋!”
胡黎烟笑笑,打开了吴长风带的硕大的包:“咱们都饿了。快吃点东西吧!”
围着篝火,胡黎烟打开一个鱼罐头,递给了胡小猫。
又掰开一个面包,将面包屑放在掌心,让小麻雀啄着吃。
夜已经深了,早就拉开的深黑的夜幕,并没有映衬地世界空空荡荡,反而似乎更加温馨起来。
“这样真好!”小麻雀吃饱了,飞了起来,最终停在了胡黎烟的肩膀上。
“你喜欢这样吗?”胡黎烟喂好了小麻雀,才开始啃起饼干,“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多出去走走。”
“对啊!”胡小猫向来是野惯了的,“照我说,我们就应该四处为家,大好河山,到处逛着才有趣啊!”
小麻雀沉默了一会,方才道:“胡小猫,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挨欺负的时候,你是没看着!”胡小猫摇摇头,啃着鱼骨头。
“我受的欺负也不少。”小麻雀将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是花羽救了我!”
“对了。还从没有听过你说你以前的事情呢!”胡黎烟伸手摸了摸小麻雀的头,“看样子,你也受过不受委屈吧。”
“花羽是我的恩人。”小麻雀振振翅膀,又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随即又沉默了,“不说了!”
“你看看你!就这德行!要么不说,要么就说一半,惹的人恼火!”胡小猫气哼哼地蹭到胡黎烟的膝前,“小烟,帮我挠挠背。”
“背上痒痒了?”胡黎烟连忙将饼干塞进嘴里,用手在胡小猫背上挠了挠,“是这里吗?”
“对!”胡小猫惬意道,随即嘟囔了一句,“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到处流浪的时候,经常喝河水,有时候还被扔进水里过!可身上从来没觉得那么痒过。看来啊,我是跟着你过好日子过习惯了,好吃好喝地供着,洗澡也用干净的水,你瞧!我现在被你惯得,淋点河水都不舒服了!”
小麻雀忽然喃喃道:“是啊。好日子过习惯了,就忘记自己是谁了!或许,我是真的忘本了!”
胡小猫一愣:“小麻雀!你怎么又多想!我可不是说你!”
小麻雀将头扭过一旁,忽然振翅离开:“我知道……”
胡小猫看着小麻雀飞走的方向,转头看向胡黎烟道:“小烟,你觉不觉得小麻雀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瞒着我们?”
胡黎烟笑着拍拍胡小猫的头:“别乱猜了!谁还能没有点心事?”
胡小猫打了个哈欠,伸长身子,甩了甩头:“吴长风对我就没什么隐瞒!他那五百多年每天的日常就是吃、睡、晒太阳!你说小麻雀会不会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总是心事重重啊!”
胡黎烟抱着胡小猫,好笑道:“小麻雀可不是那样的妖!别瞎猜了!我们等着吴长风的好消息吧!”
夜越来越深,胡黎烟和胡小猫围着篝火相互依偎着,都不住地打着瞌睡。
水面突然大动,水漫过水岸,吴长风硕大的乌龟壳露出水面,随即晃了晃脑袋,爬上了岸边。
胡小猫和胡黎烟立刻醒了。
胡小猫肉呼呼的爪子捋了捋胡子,叹口气:“吴长风,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被淹死了呢!”
吴长风嘿嘿憨厚一笑,甩了甩头,仍旧变成人的样子,对着胡黎烟递过来一个木匣子:“应该就是这个了。”
胡黎烟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仔细看了一下,这木匣子是黑色,上面刻着暗红色火焰花纹,式样像是件古物,看着却是崭新的。
“这东西你是从水里拿出来的?”虽说是亲眼看见吴长风从水里出来,胡黎烟仍是忍不住问道。
“对啊。”吴长风抹了把头上的河水,“我也觉得奇怪,这木匣子一看就知道在水里泡了很多年,可居然一点损坏都没有!”
胡黎烟摸着木匣子,木匣子下方似乎有一个按钮。
迟疑了一下,胡黎烟轻轻按了一下。
木匣子咔哒一声,打了开来。
木匣子里面也是黑色,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瓶子。
瓶子晶莹如冰,浑身散发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丽。
这种美丽衬在暗黑如夜的木匣子中,更有种奇特的魔力。
“这瓶子倒是挺漂亮的!”胡黎烟忍不住道。
按理说,胡小猫一定会搭腔,可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
甚至原本叫着的秋蝉也停止了聒噪,世界像是被突然关掉电源的电视,安静地让人害怕!
胡黎烟抬起头,发现胡小猫和吴长风有些不对劲!
胡小猫和吴长风的眼睛直直的,状似痴呆,瞪着瓶子,眼睛里散发出贪婪的神色。
这种神色,胡黎烟从未在它们身上见过。
“胡小猫!吴长风!”胡黎烟大叫。
胡小猫和吴长风却恍如未闻,只是死死看着瓶子,好像迷失了一般,同时开始一步步走了过来,形态僵硬。
“你们怎么了!”胡黎烟拼命大叫,想让两只小妖清醒过来。
胡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而吴长风则发出“嗤嗤”的声音,仿佛两只小妖完全陷入了发狂的妖的状态,眼看就要扑过来。
胡黎烟无奈,只好迅速将木匣子合上,顺手将木匣子放进包里,想走近两只小妖,好看看它们到底怎么了。
可就在合上的那一刹那,胡小猫和吴长风突然倒了下去。
胡黎烟大急,连忙走过去,用力摇晃它们。
过了一会,两只小妖才睁开眼睛。
胡小猫用爪子抹了抹眼皮:“小烟,我睡着了吗?”
“你们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胡黎烟大吃一惊。
“不记得啊。”胡小猫奇怪地看着胡黎烟,“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胡黎烟将木匣子掏出来,想了一会,问道:“这里面有个瓶子,你们还记得这个吗?”
“不记得。”胡小猫和吴长风同时摇了摇头。
胡黎烟百思不得其解,叹口气:“算了,下次遇到花羽,我问问他,看他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情况。”
“我们刚刚是怎么了?”胡小猫被胡黎烟说得云里雾里。
“你们刚刚恨不得吃了我,好把瓶子抢过去!”胡黎烟摇摇头。
“真的?”吴长风凑了过来。
“我把木匣子合起来,你们就晕过去了。”胡黎烟摇摇头,“我没事。”
胡小猫长吁一口气:“那就好。”
“好了!别想了!咱们休息一夜,明天就回去了!”胡黎烟抱起胡小猫,靠近篝火。
篝火的红光映衬在胡黎烟的脸上,显得胡黎烟的脸色愈加红润起来。
“你真的没受伤?”胡小猫窝在胡黎烟怀里,吞吞吐吐道。
“真的没有!”胡黎烟捋了捋胡小猫的背。
“如果你受伤了,我会恨我自己的!”胡小猫将胖乎乎的脸蹭在胡黎烟的手臂上,仍有些后怕,喃喃道,“如果我要伤害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自保!别怕伤害我!要不等我清醒过来,我一定会恨我自己!”
“乱说什么呢!”胡黎烟捏了捏胡小猫的胖爪子,“快睡吧!”
小麻雀一夜没有回来。
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胡黎烟脸上的时候,小麻雀才回来。
向来睡眠不错的胡小猫昨天一夜辗转难眠,一见小麻雀,立刻大声道:“小麻雀,你昨夜去哪了!”
站在树杈上的小麻雀低头看了看胡小猫,没有说话。
胡黎烟注意到了小麻雀有些精神不振,便阻止了胡小猫对小麻雀的质问,只是笑着道:“任务圆满成功,我们现在回家!”
回去路途异常顺利,当然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胡小猫昨夜没有睡觉,一躺进包里便呼呼大睡起来,没有精力在路上寻衅滋事。
远远看到了荒园。
不仅仅是胡黎烟,三只小妖竟都有些激动。
早晨的太阳轻轻地均匀地撒在荒园上,像是一片荒芜已久的房子。
可却让胡黎烟和三只小妖感受到一切都是那么安逸和平和。
“这里真像是我们的家的感觉!”胡小猫忍不住轻轻道。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胡黎烟推开院门。
走近屋子,长长的外廊上,放着几张躺椅,其中一个躺椅坐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
焦涵雨!
“艾琳,你怎么来了?”胡黎烟很是奇怪,连忙走过去。
随即胡黎烟立刻想到,一定是因为司匀的事情,脸色也变了。
“小烟。我想和你聊聊。”焦涵雨站了起来。
焦涵雨依然穿着职业套装,脸上依然是精致的妆容,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可她的眼睛却充满了痛苦。
“进来吧。”胡黎烟连忙推开门。
焦涵雨的确是为了司匀而来的。
司匀的病越来越重了。
他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消瘦地厉害。
焦涵雨逐渐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
司匀并不是段玉柔所说,被陆医生所骗。
身体状况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是长时间陪伴着司匀的焦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