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晚他会来

最近连着几夜,凌点过后,都会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黑暗中有东西向我走来,我却看不清他。

然后便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的冰凉感,传荡在四肢百骸。

先是轻柔的抚摸,这种抚摸很冷,却也很舒服。

想要翻身,却根本动不了,我能感觉到“他”在亲吻我的唇,一点点咬住我的唇瓣,手也在我的身上,自上而下的游走。

我紧张,却有些迷醉。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他的容貌,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

一片黑暗中,他在我的耳边对我说,“我的妻……”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然后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第二日早晨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会出现一些青一点紫一点的小斑块。

开始我没有当回事,我只以为是做恶梦了,或者又梦游了。

一直到我身上的斑点越来越多,连带着我的肚子都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纹路,我意识到不对劲,才去找我妈。

只是我妈看了一眼,就吓坏了,连忙的给我爸打电话,让我爸赶紧从单位回来,立刻搬家!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搬家,我都不记得多少次了。

而且从我妈的慌乱程度来看,这一次我感觉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我爸很快从单位赶回来,看了看我没事之后,却不愿意再搬家了!

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单位稳定了,马上就要升职加薪了,实在是不想再奔波。

毕竟爸爸已经快四十岁了,被我拖累的总搬家,我们家就没过过安生日子,工作也没一点起色。

然后,我妈和我爸就吵起来了。

我爸说他工作辛苦,养家不容易,我妈则说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必须搬家,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没了我了。

再然后,我爸说我妈穷担心,现在不早就没事了吗?搬离了老家五年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妈急了,把我抓到了她身边,然后掀开了我一小点肚子,说道,“你懂什么?!这条斑,曾经我见着小菁也长过!没几天她就消失了!”

一提到姐姐的名字,我爸爸忽然脸色就变了。

姐姐是我们全家都不能提的避讳,姐姐的事我也并不能完全知道,当时我正在寄宿学校读书。

我叫宋小格,姐姐叫宋小菁。

在姐姐十八岁生日过了没几天,就忽然消失了,谁都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找遍了所有地都没找到。

可是三年后的某一天,姐姐忽然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村口的大柳树下。

村里人问她去哪里了,她却说她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就在我们家,在我们村。

大家考验她,问她近三年村里发生的事,她都能答出来,且分毫不差。

大家半信半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让姐姐先回了我们家。

然后,姐姐凌晨忽然疯了一样大闹,要说孩子哭闹了,要去给孩子喂奶。

她连婚都没有结,哪里生的孩子。

姐姐却说她嫁了一个男人,在这个村生的孩子,孩子还是刘阿婆接生的。

结果一对时间,发现孩子出生的那一夜,就是刘阿婆死的那一夜。

姐姐是在刘阿婆死后的第二天回来的。

家里人终究没有留住姐姐,明明捆住了姐姐不让她哭闹,却不知道她怎么跑出去的。

第二天在村口的柳树下发现了姐姐的尸体,死相难看,却笑着,乳房都被咬烂了。动作却是那种抱着孩子喂奶的动作。

我妈后来有一天晚上在我房间里见到了一个老头,吓晕了过去。

再后来给我爸形容的时候,我爸爸告诉了我妈一个很邪乎的故事。

我们村叫柳村,村口有一株大柳树。

爷爷早些年有一次外出差点淹死,被一个老人救了。

爷爷说要报答,那个老人就和爷爷说结了亲家。

让以后我们家生了女孩就嫁给他们家。

还留了地址和聘礼。

结果,爷爷回了村,发现那个地址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棵大柳树。

就没有当回事。

爸爸这一辈,只有爸爸和伯伯两个男人。

到了我们这一辈,伯伯家生了个儿子,我们家两个女儿。

这是我们第一次搬家。

因为妈妈在我房间里看到的老头,和曾经爷爷给爸爸形容的老头一样。

爸爸害怕爷爷当初定的约是真的,这个老头是来看我了。

我会和姐姐有一样的下场。

所以立刻搬了家。

这中间,我一共搬过很多次家,前几次搬家是因为刚从村里搬出来,在城市里总梦游,每天早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公园里的柳树下面。

一直到到了南城,南城人喜花和梧桐,整个城市都没有一棵柳树。

这才安定下来。

我妈和我爸很担心我,其实我是不信这些的。

尽管我曾经梦游,讲的很邪乎,但是我觉得这可能都是一种巧合,这世界没有什么鬼神论。

爸妈读书少,迷信。我可不迷信。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可以用科学依据解释的,鬼压床是因为压力大,梦游则是因为睡眠和脑记忆的事。

见爸妈吵得那么厉害,我连忙拦住了他们,说道,“好了,别拿我姐姐说事了,爸爸好不容易稳定了,咱们在这个城市里呆了三年都没事,就别折腾了,我下午去看看皮肤科,是不是对什么过敏了。”

可是,他们两个人还在吵,我劝不住,到了上补习班的点,就先出门了。

刚一打开门的瞬间,就忽然飘过来一片柳絮。

我绝对以为我是眼花了。

这种地方连柳树都没有,怎么可能有柳絮?而且现在是夏天早就过了柳絮飘的季节了。

等我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正在疑惑,却见着楼下的老太太走了上来,刚要伸手敲门,被我拦住了。

“您有什么事吗?”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满脸的褶皱中能够看到那双老而空洞的眼神。

她说,“你们家有新婚夫妇吧!晚上做那种事能不能小点声,床吱呀吱呀的响!也太折腾了!要不是动静太大,我都不好意思说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