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的,但是似乎并不了解房子的格局,被我堵在了拐角。
我一下就把它给抱起来了,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跑什么啊,涂山雬月!我难道是妖怪吗?累死我了……你躲着我有什么好处!”
“你这个胖妞不要说话,我不是涂山雬月,你放开我。”它在我怀里居然说出了人话,要知道一只狐狸居然说了人话啊!
我微微一惊,眼泪却“吧嗒吧嗒”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你还说你不是……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多想你。”
思念倾轧,我伸手就在它毛茸茸的脖子的位置一摸。
轻易的就揪出来一条缩小版的星月菩提,菩提项链上面还挂着迷你版的四面佛的佛牌,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道,“那这个你怎么解释,你这个混蛋……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在黑夜里,我大哭出声。
视线都被汹涌的眼泪模糊了,我觉得我自己都快要废了,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都要哭成泪人了。
双眼看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我总觉得,如果老天爷在这么刁难我下去,我离瞎子的距离也不远了。
“喂,小胖妞,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
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我只觉得有一只柔软的肉垫子轻轻的在我的脸上拭泪,每一次冰凉的接触就让我的心头更多一分刺痛。
我紧紧的将小白毛狐狸抱在怀里,委屈的用鼻音说道:“谁让你不认我的。”
“好软啊,嘿嘿。”他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
我低头才发现,他满眼都是享受,邪魅的双眼注视着我眼泪汪汪的双眼,却忽然严肃下来,“小胖妞,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苏醒过来……”
他……
他大概是因为王大师为他聚灵过,所以才会醒来的吧。
那个王大师真的很厉害,我好想现在就去找他,让他再帮帮雬月。
我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变回原来那个英俊潇洒的雬月的。”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嘘”的,让人噤声的声音。
回头一看,我泪眼惺忪的眼前,是我大伯母不满的脸,“别说话,小心让你大伯听见了。”
就见到她和我堂哥,趴在客房门口,在偷听着什么。
我大伯自从和我伯母分房睡了以后,就一直睡在客房里,此事客房里传来了我大伯古怪的声音。
“娇娇就这样,啊……啊……我喜欢,娇娇……”
“娇娇,不要走,你别生气啊。”
“求你了,娇娇,你不要离开我。你要是走了,我会死的!你放心好了,我会和我老婆离婚的。”
……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大伯胆子大到,在家里的客房里金屋藏娇?
此时,怀中的小狐狸双眼迷离,似乎很疲惫了。
一时间钻进了狐牌中,消失不见了。
我堂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失去了理智,一脚就踹开了客房的大门。躺在床上睡觉的大伯父,一下就从床上吓得醒过来。
他的床铺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白色的液体留下来的印子。
房间里也是一股刺鼻的腥味,这种味道,我是知道的。每次雬月精虫上脑的时候,他……他也会制造这种味道。
我脸微微一烫转过身去,却听到我伯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回头偷瞄了一眼。好像是我堂哥把他打了,不过我没看清楚就又把头转过来了。
我堂哥很生气,“你居然和我的娇娇在一起,他是我的女朋友……”
我能确定我伯父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
什么娇娇的人,大概是在梦里出现的。
“你这个畜生,娇娇怎么成为你女朋友了,那幅画是我买回来的。她将来是要成为你的继母的,你怎么可能让她做你的女人呢。”我大伯父也很生气,咆哮着说话。
本来我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结果我大伯母发飙了,硬逼着我伯父先把衣服穿好。他们一家人上客厅去开了家庭会议,我在旁边就是纯属运气不好,撞上了这档子事。
这俩人在我伯母的逼问下,才说出了实情。
说他们晚上都会梦见客厅里那幅画中的女子,从画里面走下来,和他们行夫妻之事。刚才我堂哥把我伯父打了,估计也是猜到了,这个女人还不仅进了自己的梦。
还进了他父亲的梦。
这下妒意横生,才把自己老爸打了。
我大伯父很激动,居然说出要跟我堂哥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我堂哥被那画也是迷鬼迷心窍了,居然也答应了我伯父的话,两个人是争锋相对。
我大伯母最可怜,在那边哭成了一团。
说那幅画就是会蛊惑人心的妖画,要上去把画撕烂了。
伯父和堂哥当然不肯,死拦着我伯母。
我看着那幅画,忍不住喃喃而出,“你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幅画上的女人……好像肚子变大了。”
就……
就好像怀孕了一样!
如果古画里的女子怀孕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会是谁的?
一时间,我堂哥和伯父拦住我伯母的手停住了,两个人呆呆的看向了画中女子。有些痴迷的盯着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居然都有着当了父亲一样的喜悦。
我伯母寻到了机会,冲将上去二话不说就把那画给撕烂了。
这下可好了,我伯父恼羞成怒。
一巴掌就落在我伯母脸上,咆哮的大吼道:“贱女人,我要跟你离婚!”
大伯母更惨,一脑袋就被这一巴掌甩的,撞到红木椅子的扶手上。
脑袋当场就血崩开花了,整个人彻底软倒在地上,可惜我堂哥根本就不管他母亲的死活。和我大伯父两个人,就跟疯魔了一样,跪在地上拼画儿。
我看着脑袋上鲜血直流的伯母,只能自己把她先送医院再说。
我把伯母送去医院以后,还跟我爸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妈刚好就在那家医院照顾我弟弟。
跟我当面见过以后,跟我说了一下医生给弟弟复诊得出的结果,弟弟的情况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以后肯定是少不了,大小的植皮手术。
如果条件允许,妈妈想带弟弟出国疗养。
至于我的话,我已经成年了,目前还有学业在身。
大伯家里乱成这样,我住在那里多少会被波及到,她就说我不要呆在这座城了。赶紧回到原来的城市上课,否则课越落越多,到时候就不好毕业了。
我听了我妈妈的建议之后,翌日穿了无菌服,在病房里和弟弟告别之后。回去大伯家就收拾东西,准备要离开。
回去的时候,才上午九点钟。
摁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最后还是按点来收拾卫生的清洁阿姨帮我开的门。那俩父子一个没有去上班,一个没有去上学。
两只眼睛瞪的跟乌眼儿鸡似的,坐在沙发上互看不爽。
不过双眼中都是冒着血丝的,茶几上是用透明胶带从背面贴的一丝不苟的画,画上的女子依旧是楚楚动人笑的妖冶无比。
就好像无声的,在看这俩父子为她争风吃醋的好戏。
我进去可不敢参和在其中,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快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来的时候就十分匆忙,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整理进背包里,我背着包就下楼去。
下去的时候,那俩斗的跟乌眼儿鸡一样的父子,居然没有打起来。
大伯抽了一根烟说:“我准备跟你妈协议离婚,你有什么意见?”
“离就离呗。”我堂哥满不在乎的从我大伯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自己塞进嘴里。
我大伯居然把自己的打火机扔给他,心平气和的说道:“既然我们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我觉得只有和平共处娇娇才不会生气。”
“你觉得要怎么做?”我堂哥问道。
我伯父慢条斯理的回答道:“一三五我跟她,二四六你跟她。”
这近乎荒唐的建议,简直让人三观都颠覆了。
要知道我大伯父以前可是比我爸爸在性格上还要认真严谨的人,就算杀了他,也不可能让他说出这番话。
看来我伯母说的没错,那幅画就是一幅妖画,将人性都彻底扭曲来了。
我不知道我堂哥答应没答应,我低声的和我伯父说道:“伯父,这几天打扰了,我……我打算回去学校上课了。”
“恩。”我大伯父随口应了一声,双眼还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等待答复。
我开门出去了,我爸爸的车已经在小区外面等我了。
虽然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不过我要回去上课的事情,我妈妈还是找我爸爸商量和沟通过。所以我爸爸就开车来接我,直接送我回学校。
在车上,我爸爸还问我,看看我能不能出主意让我妈妈和他复婚。
“我听说泰国法师手上,有种拍婴能促进家庭和谐的,要是我妈实在不同意您可以试试。”我并非是真的让他借助歪门邪道来挽回他和妈妈的婚姻,实质上是故意调侃挖苦他。
之前那些事情虽然都过去了,心里面有些怨气不能直接对他说。只能用这种明帮暗讽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我爸爸苦笑了,“瑶瑶,我……我已经发过誓,再也不碰任何佛牌之类的邪物。我想用正道来……来挽回你妈妈……”
正道吗?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挽回一个已经伤心透顶的女人的心。
我的妈妈看似无比坚强,几乎是一个人把我们三姐弟带大,但是从这一次她果断离婚。还是能看出她的内心是敏感脆弱的,在乎的不外乎是丈夫对自己的忠诚。
听着车上舒缓的音乐,我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