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车震了一下,当即停顿下来,二人的身体都是一晃,瞬间里面的暧昧消弭于空。
清明一时赶车也没注意,突然窜出来一个圆球,待清明仔细一看,竟然是名看不清容貌的小叫花。
小叫花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就和个圆球似的,连脑袋都披着破棉帽子,棉花都露出来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人来。
若不是看他年纪小,会让他以为这是刺客,但也足够令他气恼的,当即一声厉喝,“没见到马车吗,还突然跑出来?”
小叫花手忙脚乱的奋力爬起来,对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只看见满口的小白牙,嘴里连声说着,“您息怒,奴也是着急一时跑的急了……”
不待清明再训斥,就听到里面传来主子轻飘飘的一句,“好了,回去。”
“还不快闪开?”清明冷声说道。
小叫花好似被吓着了,圆球的身子当即一颤,应着声,转瞬身体就晃了几晃,然后就趴在了地上。
清明这个气啊,“还不快闪开!”
可是那圆球的小叫花就是不动,无奈之下,清明对着车里的季元修道:“主子稍等。”
季元修有些急迫,今天和华兮之间的相处,谁也不能破坏,顿时不耐的刷的一下掀开了车窗的帘幕,“这点事都做不好?”
清明跑回来,“禀殿下,是个十来岁的小叫花,可能是饿晕了……”
季元修眉头蹙起,如刀的冷风灌进来,他体贴的压了压帘子,怕吹到她。
他的这一小动作被陆华兮看在眼中,虽然她一向粗糙惯了,却也暖在了心里。
忍不住开口道:“天寒地冻的,若放任不管怕熬不过去吧,感觉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许多。”
季元修沉吟了片刻,放下了窗幔,眼里带着笑意对外面道:“没听到侧妃的话吗?放在伪嬷嬷的车上带回去吧。”
清明应了一声,车子很快继续启动,马车明显比刚刚快了几分。
可陆华兮却心里生出警惕,现在怎么感觉都不正常啊。
别人不正常她真不怎么在意,可眼前这位不正常,她也会怕的好吗?
“那个……”
季元修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往后倚靠,眸子一闭,“我眯一会,有些乏,到家了叫我。”
那意思是我乏了,不许吵我。
陆华兮果断的闭嘴,心里只希望,他不正常就不正常,只要不想着祸害她就成。
心中有事,她也闭目养神,脑中却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
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陆华兮以为回了王府,下了车才发现,竟然停在了一处高层建筑前。
威风豪迈的“云霄台”三个大字只在眼前一晃,就被季元修给拉着走了进去,嘴里却道:“你不冷啊,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快进去。”
云霄台里灯火通明,一进去便被热浪扑面,二人顺着石阶往上面而去。
所过之处,只有两个字,幽静!
所见皆是七拐八拐的长廊,不知通到哪里的,连个门都没看见,让她以为进了石堡里似的。
她曾听说过太子府有一处云霄台,这里是王府的禁地之一,季元修很多的时候都在这里处理公务。
可她却是第一次来,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怎么样?可喜欢这里?”季元修见她的目光随意的扫视着,问了一句。
她喜不喜欢好像不重要吧?
陆华兮忍不住心里腹诽了一句,但还是真心赞道:“怎么来了这里?”
“你让我安排,自然我说的算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她还能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直到上到三层之后,里面顿时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有炭盆,却温暖如春,她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里面一如他低调高雅大气的风格,简单,宽敞,明亮。
但摆设和墙壁上的字画,她虽不懂,却也能看出价值连城。
周围一目了然的只有四扇不是很大的窗子。
她觉得奇怪,在院子恍惚看着这里的窗子很大的啊,怎么只有这么小呢?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由自主的往北窗口走过去,稍稍拉开一些缝隙往外窥去,目光一寸寸的看去,顿时惊讶的微张着嘴。
原来站在这里,竟然将后院一目了然的收紧眼底,那么也就是说,后院里没有什么秘密?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看向跟来的他,他却面色坦然的道:“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我没那功夫去看谁。”
陆华兮有些怀疑,“殿下敢发誓没有看过吗?”
可后者霸道的道:“在我自己的府邸,都是我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再者说,你当本殿很闲吗?”
陆华兮有些气馁,耸了下肩,转身往回走去,“殿下这点说对了,王府的确都是殿下的,可我想知道,殿下可监视过我?”
“你太敏感了,这里没有几人可以进来,就算是监视,那也不是针对你。”
季元修难得的解释了一句,顺手拉了一下窗边的长绳跟着她走了过去。
北风扑窗,寒意萧萧,窗外明月高悬于空,璀璨的月华凑趣的跃了进来,恰巧投在二人的食案上。
佳肴不多胜在精致,酒水加热,浓浓的酒香四溢,即使还没饮便有了醉意。
他们相对而坐,陆华兮有些歉意的道:“今天本来应该我请殿下小酌的,好像变成了殿下请我,让我觉得过意不去。”
季元修亲手为她斟了一杯,嘴里不咸不淡的道:“那你先欠着好了,不许赖账,我记性很好。”
“好。”陆华兮笑着应了一声。
她这人就这样,真正对她好的人,她也会回报别人真心。
今夜的季元修心情极为的好,一改往日喜怒不定的性子,实在令她有些不安……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陆华兮放下酒盏亲自执壶为他斟满,“殿下今日为何这么高兴呢?”
她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入耳,季元修要端杯盏的手一顿,转而收回手,慵懒的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道:“高兴还需要有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