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舍了就舍了

安王的神情痛苦异常,就好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在说完的时候几乎泣不成声了,这让皇帝和太后都为之心生怜意,对他很是一通安慰。

可在安王稍稍平静了一些的时候,带着些哽咽的道:“皇祖母和父皇都被她骗了,你们看到的都是她的表面,其实盛王妃对莲月心怀不满已久,甚至心存厌恶多时。”安王说完,很是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这样的安王让承安帝极为的心疼,毕竟从小围着自己转长大的,也是娇生贵养长大的,可以说从未受过什么打击,如今这接连发生的事情,他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正常。

太后最先受不了了,眼睛湿润的将自己宠到大的孙子叫到身边,小声安抚着。

可承安帝负手在地上踱步沉吟了良久,才寒着声音道:“你这个王妃,就趁休养为名送去宗庙吧,朕不处死她已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了。至于你说她是陆华兮伤的,朕是不信的。”

承安帝本能的不信,转而低着头看着季元齐道:“据朕所知,盛王妃性子直率洒脱,断不会行如此之事,况且就算盛王妃厌恶你那个王妃至极,可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睦这已经足够宽宏大度了,若是她真想做出此事,又岂会在宫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元齐,你好好想想。”

太后的眼睛闪了闪,也是点头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齐儿,你是不是对陆华兮有误解?这段时间皇祖母特意将她留在身边就是观察她的言行,她的性子,哀家还是了解一二的。”

这样的结果令季元齐措手不及,甚至没想到父皇和皇祖母竟然都站在了陆华兮的那边,袖子里的手攥的生疼,可他面色却是痛苦的道:“儿臣并非针对于她,可如今梨月,儿臣是心疼梨月,她还没醒,还不知她如何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儿臣将来如何向母后交代……”

这一提皇后,母子俩都是一静,还是太后先开口道:“你也说了,如今莲月和梨月都没醒来,就如此迫不及待的给陆华兮定罪,你皇兄那里又岂会甘休?齐儿,不要让你父皇难做,若想要让人心服口服,必须要拿出有力的证据,这样,哀家和你父皇也说不出别的来,你觉得呢?”

安王暗暗咬牙,他们都如此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在他这个父皇的眼中,凡是与皇兄有关的,在父皇的心中就是好的,就是正直的。

即便心中不满,怨怼,可还是悲声应了一句,“父皇……”

就在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应公公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太后,皇上,安王妃醒了……”

孟莲月是被脸上那种刀割般的疼痛痛醒的,在摸着脸上被包裹的厚厚的这层纱布的时候,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踉踉跄跄的下了地,直奔妆台而去。

她身边的贴身婢女菱儿端着药碗恰好进入房间,一见当即惊呼一声,“王妃,您怎么下地了,快上榻歇着,免得伤口崩开……”

孟莲月却看着镜中的自己,双手有些颤抖的在满是纱布的脸上游移着,嘴里喃喃的道:“我的脸这是毁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是用吼的,吓得菱儿连忙将药碗放下,扑到她的脚前,“主子,主子您冷静点,王太医说了,只要寻到良药定能恢复容颜的。”

孟莲月的神情有些呆滞,她想起来了,在陆华兮离开后,发现了偷听的梨月。

在梨月想要将她的秘密告诉皇帝的时候,她心中的确起了杀机,可是,她还没有动手的时候,就觉得有股大力将她推下了流花亭,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梨月呢?”她声音轻轻的道。

菱儿听着她那声音轻的若不仔细听都难以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主仆多年,自然知道她想要听什么,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梨月公主受伤也是不轻的,如今还没有传来她醒来的消息,听说她伤到了头和脊骨,具体什么样,奴婢会打听的。”

菱儿心里怕极了,她被人打晕了,现在后颈还隐隐作痛,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府里了。

孟莲月双目痴痴呆呆的仍旧看着镜中的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他再也不会看上一眼了吧?

自己这般模样,除了陆华兮,她不做第二人选,没想到论起狠毒来,不差任何一个人,就连自己,也自愧不如,“陆华兮,我高看你了,当你是个洒脱的君子,没想到你是个卑鄙的小人,那就不要怪我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孟莲月微微垂眸对跪在地上的菱儿道:“还不扶我上榻?”

菱儿已经被这样的主子吓得六神无主了,听到主子的话,连声应着扶着她上了榻,为她盖好了锦被后,就见安王已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莲月……”安王扑到榻边叫了一声。

孟莲月看着安王那焦急的面孔,眼睛一下就有些酸涩,弱弱的叫了一声,“表兄……”

安王心里复杂至极,更觉对她亏欠良多,“莲月放心,表兄向你保证,会让你的脸恢复如初的,你相信我。”

“莲月相信表兄……表兄,如果莲月让你舍了陆华兮,你愿意吗?”孟莲月看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女子眼里尽是无助,这样的莲月还是季元齐第一次所见,“好,表兄一切都依你,对于不珍惜我们的人不要也罢。”

夫妻二人的心好像从没有如这一刻这般如此的贴进过,尤其是孟莲月此刻的脆弱,若是换做其他的女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定会心若死灰,或是早就心智崩溃的大哭大叫了。

可她还是那般的优雅,甚至如此平静的对他说着这样的话,让安王的心中多了一些心疼的同时避开了她的眼,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低低的道:“莲月知道,就在母后离开的那天,我就已经放弃了她,如今不是舍不舍了。”

孟莲月的唇边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可眼里的光犹如淬了毒般,令人心惊胆颤。

她想要的人永远都得不到了,这容貌恢复和不恢复又有和区别呢?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如今她只要能让那个人痛苦到生不如死,对她来说一切都无所谓。

安王离开了府邸,直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