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李锦年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拧着眉喝道，“走开！那宴会谁爱去谁去，总之我不去！”
李氏用眼神示意那女使离开，让周妈妈在门口先候着，旋即笑着开口，“锦年，是我。”
李锦年闻声一愣，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开门，面带歉意的正色道，“姑母，是侄儿失礼了。”
李氏走进去，面上不见丝毫不快，只笑着坐下。
“姑母知道你为何不痛快，今日这宴会，确实是难为你了。”
这话让李锦年微微一怔，他面色变了几变，却没说什么。
李氏瞧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微敛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旋即抬眸轻声道，“锦年，你可知今日梨儿也来了？”
“什么？”
听到晏梨的名字，李锦年的神情陡然变了，不可思议般紧紧的盯着李氏。
“姑母，你说的可是真的？四妹妹真的来了？”
“姑母还能骗你不成？自然是真的。”李氏说笑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先坐下，听姑母同你说。”
李锦年还有些惊讶，但只须臾就回过了神，一抹涩意滑过眼底，他依言坐下。
“四妹妹已经和裴少公爷有了婚约，她来……又如何。”
听到他有些萧然的语气，李氏喟叹一声，“你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我知你对梨儿的心意，可造化弄人，生生将你们这对有情人给拆散了。”
李锦年原本还沉着脸，闻言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拧眉问道，“姑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有情人……”
“哎呀！”李氏突然掩唇，做出一副不小心失口的神情，“瞧我这嘴！锦年，你就当没听见吧！”
她越是这样，李锦年就越是疑惑，急急追问她，“姑母，您别瞒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般刨根问底正合了李氏的心意，她只装作为难的纠结了片刻，就小声说了出来。
“都说你是个聪敏机灵的孩子，怎么遇上情这一字，脑子就不灵光了呢？你也不想想，梨儿为何今日要来？”
李锦年蹙眉，一脸不解。
“还不是为了你啊！”
李氏幽幽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
“昨日梨儿听说你要相亲，就急急来求我，想要今日陪我前来，就是为了能再见你一面，我本是不同意的，因她现下已有了婚配，又不是我嫡出，贸然前来有诸多不合适，可我看她痴心一片，落泪连连，心里到底是不落忍，这才带着她来了。”
此话一出，李锦年整个人如遭雷击，茫茫然震在原地。
“四妹妹她……”他微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她怎么会……”
蓦地，他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她说过的话，那般冷漠的眼神，心底顿时一痛，有些不相信的摇头。
“姑母，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她心里没有我，实不相瞒，我曾对她说要娶她，她……不愿。”
李氏闻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桌子。
“锦年，你个傻孩子，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她心里没有你？那都是梨儿诓你的！若是她心里没有你，又怎会因得知你要相亲，就急不可耐的跟了过来？”
李锦年看着她的神情，有些犹豫了，“那她为何如此说？还有她和国公府的婚事……”
李氏拧眉，再度叹息，“正是因为这桩婚事，她才会如此拒绝你，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李氏点头，“这桩婚事其实并非梨儿自愿，她也根本不想嫁入国公府，她心里装着你，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只好强迫自己对你冷漠，不想让你深陷其中，你可知她昨日对我说什么？”
“说什么？”
“伤心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这句话如同无数根针，细细密密的扎进了李锦年的心上，他顿觉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蓦地，他猛然站起来，无数复杂的情绪涌现于脸上，他终是忍不住，大步朝门口走去。
李氏一惊，连忙上前拦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见四妹妹！”
“你这时候见她又能做什么？只要你进了宴席，就定然要相亲了，难道你想让梨儿亲眼看着你相中别的女人？”
李锦年咬牙，似是下了决定，“不会的！我这辈子，除了四妹妹，谁也不娶！”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氏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芒，旋即由惊讶代替，“锦年，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锦年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自然是真的！”
瞧着他眼中的坚定，李氏拿捏着火候，觉得差不多了，便幽幽然开了口。
“若是你真的这般想，那梨儿也就没有看错人，既然你们这两个孩子郎有情妾有意，姑母实在不忍看着你们受苦，姑母……倒是愿意帮你们一把。”
此话一出，李锦年的眸子顿时一亮，意外和惊喜跃然于眼底，急声问她，“姑母可有什么法子？”
“你先坐下。”李氏推他回去，重新坐在他对面，隔了几秒才犹豫着说出口，“法子是有，只是看你狠不狠心了。”
李锦年不明所以，“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抬眼看他，深吸一口气后才将法子说了出来。
“……到时候我会将人们引到这里来，若是他人看到你们私下里在一起，行为暧昧，自会得知你们早已定了情，到时国公府定然也会知情，这婚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李锦年听着听着，脸色一寸一寸的沉下去，想也没想就摇头否决。
“不行，如此这般，四妹妹的名声就没了，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太自私了。”
李氏没想到他会拒绝，也低估了他对晏梨的真心，顿时一愣。
好在她反应极快，接着他的话说道，“是，这做法确实有些冒险，可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梨儿的名声更重要，还是幸福更重要？”
李锦年一愣。
李氏见状，趁机煽风点火，“梨儿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梨儿，我也视她如己出，又怎舍得害她？可眼下她的幸福眼看就要没了，若是你另娶，她另嫁，你觉得她往后余生能过得开心么？”
“这法子虽说不是上上策，可只有铤而走险，你们俩才能不辜负对方，姑母知道你对她一片赤诚，所以才放心将她交给你，左不过你娶了她之后，日后好好补偿就是了，何况你这是在救她，她岂会怪你，只会觉得感动才是！”
“锦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莫要等到她嫁作他人妇，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