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夏雁却是哀凄凄的擦净了脸上的泪水,用力的摇了摇头:“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是我自己太过孟浪了,居然贸然的呆在这新房当中,现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我早已经生不如死。女子失了贞洁,还不如失了生命!”
“只可恨我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女,我说是贸然的寻死,只怕是要愧对父母。”她抬起头诚恳的看了一眼何妍还有二姨娘,“可我也绝不想凭借这件事情要挟何家把我娶进门!”
”那样无论是对何家还是马家都是天大的耻辱,我只求何妍还有二姨娘,可否看在往日我们也算相识的份上,准许我穿戴好衣裳,梳洗一番悄无声息的回到家中去?”
“再过几日我定然会出家落发成尼,只愿此生可以与青灯古佛相伴,再无世事纷扰。”
听到这话的叶淑愣了一下,眨巴着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马夏雁,这个女人不是一直想要嫁入何家吗?这怎么又要出家为尼了?
二姨娘和何妍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上严峻的神色却是和缓了不少,二姨娘沉思片刻,递了个眼色让一旁的王婆子将马夏雁从地上扶起来。
王婆子心领神会,率先将马夏雁扶起来,紧接着才去将地上坐着的叶淑扶起来。
叶淑尚且蠢笨不知,并未察觉到,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马夏雁心里却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王婆子将她们扶起来之后,也贴心的将二人的外衫拿了过来,等到二人勉强将衣服穿好之后,马夏雁才红肿着一双眼睛,诚恳的看着二姨娘。
“二姨娘,我已经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害得何家名誉扫地,我回到家中之后也不会贸然就削发为尼,约摸一个月之后才会传出消息,只说我心悦佛家,想要一生虔诚的皈依我佛。”
说到这里,马夏雁眼眶又引出满满的泪水来,声音也哽咽的停顿了一下,就算是心里对她有些怀疑的二姨娘也只觉得着实可怜可爱的很。
她连忙上前拉过马夏雁的手道:“我的好侄女儿,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折煞我了!且不说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一桩误会,若你真的因为此事独自一人去出了家,可让我们何家良心上过得去啊!”
“你虽说不是何家的人,可是自小和何妍关系就好,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弃你于不顾,让你自己承担呢?”这话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别说本就满眼泪水的马夏雁,就是一旁的何妍也有几分黯然。
三个人诉说着掏心窝子的话,相互垂泪,反倒是衬着在一旁的叶淑像一个局外人一般,她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几分不对劲,马上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可这副模样落在二姨娘的眼中,便是十足十的不稳重和沉不住气,本来对于叶家这桩婚事就有几分不满,此刻更加是对叶淑不喜。
二姨娘握紧了马夏雁的手,渐渐的下定了决心:“好姑娘,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担心,你现如今先去旁边的偏房当中歇息着,此事事关重大,便是我也不能独自承担下来。”
“我这就速速派人将院中的宾客解散,又赶紧将你们两家的长辈都请过来,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妄自菲薄,偏执顽固反而伤到自己!你们年纪都还小,全部都听大人的话准没有错!”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马夏雁和叶淑都哀哀切切的点了点头。
……
自打林十三给了叶老太一个教训之后,叶家的人对待沈氏都是满脸惊恐,避之不及,她倒也落得一个自在,只顾自己躲在正房当中担心女儿的安危,对于叶家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操心。
村子里面的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叶老太手腕脱臼的地方倒还算好,这可是那骨折的地方却是分外的棘手。
这大夫顶多会致一些最基础的风寒跌打,哪里治得了这些,无奈之下凭借这几句话或者经验之流简单粗糙的给叶老太包扎了一番,最终叶老太还是因为不敌剧痛活生生的晕死过去。
叶老太晕死过后,屋子里面就少了那凄厉惨绝的叫声,不管如何叶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老三疲惫的坐在门口,叶老大沉默寡言惯了,现如今只是更加沉默,反倒是一旁的叶老二,脸色像锅底一样漆黑。
恰巧此时马氏端了茶水进来,叶老二一见到她就怒上心头,上前去揪住马氏的衣领子给了她几个大巴掌:“看你做的好事!都是你这个贱人才会害的我娘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马氏先前对叶老二的确有过几分情义,毕竟在她眼中,叶老二一直读书有成,不像叶家的其他两个儿子,一个没本事唯唯诺诺,另一个却只知道每日花天酒地。
可是再多的情义也在日复一日的暴力当中消弭殆尽,马氏此刻垂着脸任由叶老二只骂自己,可是心底却已经没有了那份被丈夫误解的委屈,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现如今叶家三兄弟都对她虎视眈眈,她绝不可以在这种时候露出苗头,她要忍,一定要忍下去!
她娘家的势力比这叶家可强多了,等到她亲哥哥真的考上了进士,叶家的人还不都得当菩萨一样的供着她?
叶老二打了几巴掌发现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渐渐的也有些意兴阑珊,他无力的坐在床边,放眼望去,好好的一个家,居然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样。
叶老太重伤在床,大房分崩离析,二房和三房又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家不成家,人不见人……
最可笑的是,叶老二心里的想法和马氏居然不谋而合,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有等到叶淑真真正正的加入了何家,等到自己真的考上了进士,叶家才会彻底的好起来……
正当叶家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叶家的门却是被人“砰砰砰”用力拍响了。
声音回荡在叶家的院子当中,让叶家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最后对视一眼,叶老二不耐烦的推攘了马氏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