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明白她这么一番狠话倒是唬得叶老三一时之间下不来手,双手高悬在空中微微发抖。只有一双眼睛怒目而视。
见到这个场景的李氏嗤笑一声,她嫁给叶老三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叶老三的性子?,看起来整天吆五喝六的,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此刻叶老三一时间被李氏唬住了,气势矮了几分便处于下风,李氏更是抓紧时机乘胜追击:“怎么着?现如今不敢打了!不敢打你就把老娘放开!”
她狠狠的将自己的衣领从叶老三的手中拽出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瞧你那副贱样!”
叶老三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氏对他鄙夷的扔了几个白眼,趾高气扬的回到了屋内,砰的一声从里面将门关上。
对面的叶老太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里。气得手脚轻颤。
先前她腿脚完好的时候,李氏都敢整天闹得家里面鸡飞狗跳和她一争到底,现如今自己成了残废,叶淑又嫁入了何家,李氏便越发的有恃无恐。
或许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叶老三站在门口过了一刻钟之后终于慢慢的将这股怒气压制了下去,脸上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刚抽了几口烟,就觉得这旱烟实在是呛人的很,嗓子不舒服。
长叹一口气,叶老三把旱烟扔在地上,出了门去。
叶老太刚刚想要出声阻拦却不知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的这个儿子心里好受一点。
眼睁睁的看着最宠爱的小儿子走出了门去,再未回头,叶老太转而将满腔怒火和抱怨尽数撒在了马氏的身上。
她腿脚不便,此刻坐在石凳上,行走全凭一个拐杖,叶老太便拿起拐杖狠狠的打在马氏的脊背上。
马氏正闷头刷着恭桶,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受这一击,在毫无防备之下“嗷”的惨叫一声,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叶老太那一下可当真是毫不留情,马氏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定然已经肿起来一大块,她狼狈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快速的后退:娘!这是怎么了?儿媳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
“哪里做的不好你自己不会看吗?那恭桶是天天刷还是臭气熏天,你是做什么吃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啊!”
叶老太这一番话劈头盖脸的砸在马氏的头上,马氏一听便明白自己并没有真的做错什么,只是眼前这个老虔婆借题发挥,专心折磨自己罢了。
一口怨气更在马氏的喉咙间,让她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怨怼和恨意,那明晃晃的恨意让叶老太都吓了一大跳,顿时有了几分瑟缩。
“奶奶,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正当两个人剑弩拔张的对峙的时候,突然之间院门口传来了一道清越的少年声音。
两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一个哆嗦马上清醒了过来,叶老太脸上一瞬间换上了慈祥的笑容:“继华,你回来啦!”
就连马氏也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咬牙忍着背上的痛苦,转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乖儿,你吃饭了没有?娘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叶继华笑盈盈的对着叶老太行了一礼,眼睛落在马氏身上的时候却是没有了温度:“娘,我不饿,学堂里面有吃的呢。”
马氏如何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情绪转换,她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这一切都怪叶家众人!尤其是那个杀千刀的叶老二!
他去接自己儿子,却把自己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儿子说了一遍,直接导致儿子自打回家之后面对自己这个亲生的娘亲态度便一直是不冷不淡的。
旁人的目光对马氏而言都可以忽视,可是唯独这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万万舍弃不得的,因为这件事情,夜半三更的时候,马氏不知道哭湿了多少个枕头。
她一方面恼恨自己的儿子是个白眼狼,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娘亲,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大,他却转脸不认自己了,可一方面又不自觉的替叶继华开脱。
叶继华年纪还小呢,如果不是叶家的人一昧的撺掇他,在他面前说坏话,他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厌弃了自己?
两种思绪绕来绕去,最终尽数算在了叶家的头上,丝毫不肯将一点点错误放在自己儿子身上。
叶老太却是心里得意万分,在孙子明显的袒护面前,先前对马氏那一点点的瑟缩很快就烟消云散,瞪起一双牛眼,不耐烦的道:“还不赶紧去做饭!继华说不饿难道你就不管饭了不成?这如今都快到正午了,家里面还没开火呢!”
“真不知道养你是干什么,我们叶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和你们马家扯上关系!”
马氏眼眶已经红了,她欲语还休的看了一眼叶继华,叶继华却神色淡淡站在一旁,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母亲的困窘一般,也丝毫不觉得奶奶在他面前这般不留情面的指责母亲有何不妥。
最终,马氏还是含着一眶眼泪慢慢的放下手中已经洗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恭桶,进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尽管这样,叶老太还是大吼了一句:“把你那双脏手给我洗干净再做饭!待会端上来的饭菜要是有一点点不合口,你今天也不用吃这顿饭了,继续到这来洗这烂恭桶!”
马氏背对着叶老太开始捡拾柴火,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落在那木头上面很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淡淡的泪痕。
她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柴火,用力之大甚至连关节都在微微发白,眼中闪过的既是心痛,也有不容错认的怨恨和怒火。
叶蓉站在正屋的窗子门口,将院中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也认真打量一番这个家里所谓的独苗孙子。
叶继华身量倒是还算挺拔,模样也算周正,可是眉宇之间那股傲气和资格将这份周正毁的一干二净,只让人觉得他不堪大用,性子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