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传闻不真

门帘此时被人掀起,太尉侧身走了出来,看了项坚一眼,又返回了殿中,朝坐在塌上的楚王摇了摇头。

楚王皱眉道:“他这是要逼朕啊。”

太尉不置可否,虽然他平时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但是项坚是他从小教到大的,跟自己的儿子也没多大的区别,现在看到他这样自讨苦吃,心里未免不是滋味。

他旁观了许久,在大公无私跟师生情谊之间斟酌许久,又对上楚王传达来的眼神,顿时有了抉择,神情板正的说道:“其实殿下所言有理,宁皇贵妃统治后宫这么多年,陛下一向盛宠,未曾进封过他人,而她却始终不曾拿出皇后国母的胸襟对待殿下,触怒殿下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楚王若有所思的望了他许久,终是挥了挥手,朝一旁的内侍说道:“将宁贵妃传来,另外找人将太子带进来,先去内殿暖暖身子。”

内侍躬身应了,丝毫不敢停顿的去拿了一件大氅顶着风朝项坚围了过去。

楚王隔着几层门帘听着动静,听到门外有几声脚步声才算是放了心,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个叶阑珊上回华儿差点伤了燕太子那次也在,当时看样子燕太子对他也多有维护,现在太子更是为了他逼朕罢了宁氏的皇贵妃之位,太尉,你慧眼别具,看出这个叶阑珊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

太尉神情微微一滞,他做事向来光明正大,那种背后调查人的事情他从来不屑为之,现在被楚王一问,便回想了片刻叶阑珊的模样。

他凝眸道:“老臣只与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太子对他,确实不同寻常,可谓是呵护备至。”

听到这个形容词楚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面色复杂的低声说道:“此前朕曾听闻太子同这个叶阑珊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看这情景,倒是不由多想。”

绕是太尉位列三公之首,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话都不敢接茬,背后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有些诧异的喃喃道:“太子殿下少年心性,朋友也不多,不至于……”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说完就没了声音,楚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面色难看,声音压了又压:“今年无论太子同不同意,都要开始选太子妃。”

太尉面色凝重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连着应了好几声,却不由得多想了许多,好似项坚这些年从未收过任何女人入东宫,对娶妻一事推了又推,一瞬间都有了解释。

只是这个解释,实在也太令人难以启齿了——

两位面色各异的中年人一站一座,思虑各不相同,脸色都不轻松,只是谁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父皇。”

项坚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的寒意去掉了一些,只是脸色还是苍白着,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

楚王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自觉的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垂着,显然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明确的回答。

楚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宁贵妃有错,让你受了委屈,朕定会斥责她,但是她在后宫这么多年,盯着皇贵妃的名头管理六宫原本就不名正言顺,现在罢了她皇贵妃的位置,她行事不免更加不便。”

项坚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说这么一番话,也不解释,只是顶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一言不发的跪着。

楚王抖着袖子指了指他,毕竟又是自己的独苗儿子,没办法不心疼,仿佛认命似的说道:“朕可以依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据实答来。”

项坚抬头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飞快的点了点头。

楚王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起来说话。”

一旁的内侍连忙去扶着项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项坚这是才开口说话,问道:“父皇想问什么?”

楚王面色略微有些纠结,打量了项坚许久之后才问道:“叶阑珊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旁的太尉眉头不禁抽搐了好几下,冷汗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滑,虽然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被楚王这样猝不及防的问出来难免还是有些心里打颤。

项坚微微一愣,脸上的神情渐渐松懈下来,最后露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楚王被他这个表情的转换吓得几乎想当场去世,楞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忍住没有立刻发出反对的声音。

没想到项坚也只是笑了笑,说道:“是儿臣的好友至交。”

楚王的心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重新看到了自己子孙满堂的那天,但依旧不放心的再三确认似的问道:“只是朋友?朕怎么听说了许多风言风语。”

项坚面露不屑,直言不讳道:“父皇也知道儿臣的脾性,若是儿臣喜欢一个人,跟一个人在一起,无论他是男是女,儿臣都绝对不会有所隐瞒,也绝不会不敢承认。”

他确实是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但是楚王听了心里并不觉得放心,甚至更加忧心了,只能心不在焉的说道:“看来确实是人在胡说八道了。”

项坚不置可否,他对叶蓉的心思他清楚,叶蓉对他没有心思他也清楚,所以现在只能算是至交好友,虽然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像传闻一样。

楚王松了一口气,说道:“三人成虎,起初朕也不相信这些风言风语,但是听多了难免生出诸多想法,若是你同意成婚,也就不会传出这种荒谬的话来。”

项坚望了楚王一眼,他平时虽然任性妄为,但也知道分寸,东宫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东宫,虽然他心里不愿,但表面上还是说道:“儿臣想自己选妃,父皇大可不必被那些无稽之谈左右,儿臣不喜欢男人。”

听到这一句话楚王才算彻底放了心,脸上的笑意犹如放晴了一般,极为愉悦的说道:“朕就知道传言荒谬至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