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不停地摇着,就像是疯了一般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晗的眼圈更红了,又上前两步,看着晋王的模样:“如何不可能?她听到郎中的话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哭着来和我说不敢告诉父亲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何要拦下王爷的马车也要见你?王爷,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可怜的妹妹,到最后只能用我的名义,才能将王爷约出来。”
这话说的无奈至极,晋王抬眸,怒吼道:“不可能,本王同她在落英观不过三次,怎么会!”
身侧,满是众人诧异的声音。
温晗吸了鼻子:“王爷,她还是个孩子,三次……你已赋予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晋王颓然坐在地上,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乱花丛中闹,悄无声息退去是他的准则,这一次他本以为温简不过是个孩子,又因为落英观中少了郎中,他也没有在意,却怎知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薛大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说话,此刻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是他可以介入的了,从未想到晋王竟是如此之人,果然不过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烂人罢了。
温晗叹了口气,似是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上前,伸手将书信从早已经吓傻的甄师爷的手中取了出来,又开口道:“王爷,我也不求别的,但凡您还有一点的良知,拿着这封信,去我家提亲吧,我知道妹妹也有错,我不敢为她求正妃之位,但求你永远不要负她。”
说罢,温晗取出甄师爷仿造的信扔在了晋王的脚边,转身离去,步步坚决,身姿颤抖,众人不自觉为了温晗让出一条路来,他们看着温晗的背影,满是叹息,叹息一个姐姐的不易,只为了给妹妹讨个公道,竟将所有血淋淋的东西撕碎在公堂之上。
只是,这样强悍的女子,谁敢娶进家门呢。
那一日晋王在公堂上跪了许久,口中依旧念念有词,似是丢了灵魂的样子,再没人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还是薛大人找人从晋王府找来了人才将他接了回去。
三日后晋王来温府提亲,迎娶温简,许了侧妃的位子,五姨娘欣喜的不行,笑呵呵将温简送进了晋王府,温丞相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温晗与晋王在公堂之上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嫁了一个最无关轻重的女儿,他掂量左右却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
冬日的天越来越凉,温府办了喜事却依旧荒凉。
温晗在家闲了两日,却收到了陈止墨的信,信中字迹洒脱,颤巍巍道了歉,却也叙了另一件事。温晗看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佩。
来信的那一天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为京城裹了素装,温晗的心情大好,换了男装,带了艾草去西边看梅。
温晗还是只狐狸的时候,便听说京城西边的梅花是齐王朝一绝,每逢初雪,红白相交,恍若仙子。
她特意穿的朴素了些,离了轿子,大摇大摆地在集市上逛着,街道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温晗左右瞧着,倒也新奇。
去西边有一段路十分偏僻,没什么人来,温晗本和艾草说的开心,却是迎面一人前来,挡在温晗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温晗抬首,瞧着面前的人。
眼前是个男人,刚刚弱冠的模样,皮肤黝黑,带了几分豪放之感,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却盯着温晗的脸看,温晗左右瞧着,实在想不起自己见过这厮,只是看着他身后站了几个人,似是护卫。
男人上前一步,惊异地看着温晗,嘴角咧开,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青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青青?
温晗不禁想起前几日,晋王在皇后面前撒谎的时候也叫自己青青,如今男人搭讪,都喜欢用这个化名?
温晗的嘴角踌躇,温和笑笑开口:“我不……”
话音未落,却是男人又上前一步。
艾草向前想拦,也被男人身后的两人拦在了后面。
男人伸手,准备将温晗拥入怀中,却是温晗的手更快,不过一瞬,男人腰间的宝剑已出鞘,剑光配着初雪更加冰冷,晃了众人的眸,剑尖和男人的咽喉,只有一毫。
下一刻,男人身后的侍卫全部举剑,剑尖对着温晗,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好在此处偏僻,若是被百姓看见,怕会引起骚动。
男人看着,却是笑了,眸中满是温柔:“青青,你还是老样子,第一次见你,你连剑都拿不稳,如今倒是熟练了不少。”
温晗的嘴角又抽了抽:“我不是青青。”
看着他的眼神,倒不似是色狼,好像真的不过是认错了人。
男人摇头:“好,你不是,把剑放下,我找你很久了,和我回去吧。”
温晗的头不禁有点疼,真是冥顽不灵,周遭的剑很多,她要带着艾草从这些剑中逃出去,有点难。
偏是对面的男人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管如何,不能再和这个神经病耗下去了,温晗手中的剑尖一转,撞过周遭护卫的剑,铁器撞击的声音叮咚作响,温晗趁着护卫乱神的功夫,抓到一边的艾草,以剑和侍卫的肩膀为跳板,向着旁边跑了过去。
艾草一愣,之前倒是听王爷说过温晗的轻功不差,只是如此轻功,艾草训练多年,也算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怎知道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来,温晗咬牙,自己还带了一人,若被此精神病抓住,指不定又要青青叫个不停。
“嗷呜!”一只狐狸扑上,猛然咬了男人的脚。
温晗一愣,落在地上,眼眸一亮:“鑫爷!”
男人抬脚,将鑫爷踹了下去,自己也随着温晗落在了地上。
鑫爷疼的呲牙站起来。
“嗷呜”妈的脚臭!
男人似是完全没瞧见鑫爷,眸中只剩下温晗一人,眉心蹙起,眸中真诚:“青青,你别跑了,好不好?”
“晗晗,本王等了很久了。”秦澈的声音响在身后,温晗的眸中带了欢喜,猛然回首,瞧见一人自梅林而来,披白色披风,挽金冠束发,雪花飘落,衬得如玉面庞,梅花红艳,映出翩然身姿,他步步走来,万物入画为衬,他步步走来,只为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