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螃蟹是个好东西
“娘,你可别乱来,前一阵子还听说王爷上心着呢!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成亲了,反倒冷落下了,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真是你说的那样,那……这个女人,定然是在床第上伺候不了王爷吧!那便更好治她了!不过话说回来,王爷他对你,那个到底有没有那个呀?啊?大丫头,你老实告诉娘!”
“娘!您别问了!但凡相关王爷的事,我们当奴婢的怎么能说呢?”寒竹拧了眉,一把推开自己的娘,微转了身去擦眼泪,随意地丢下这么一句。
脱光光钻到王爷床上睡了一夜,结果什么也没发生,这样的糗事,谁愿意告诉别人呢?即便是亲娘,寒竹也是不愿意说的!
赵路氏撇撇嘴,提到王爷,便不敢再出声了,只好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安慰女儿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问你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王爷的人了,总不能让你总这么下去的!我会想法子,先让这女人没机会翻身,那你总是有机会的!”
“可是,娘,王爷那性子……你千万小心着些。”寒竹想起幼松说王爷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了,心里有些些的发怵,忍不住提醒亲娘。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的,你只管放心回去吧,老太妃的差事还是要当好的。”赵路氏一心想要帮女儿争取机会,倒并没有怎么把女儿的提醒放在心上。
娘儿俩就此别过。
赵路氏目送着女儿窈窕的身影走远,心里实在不甘心,又折回了后院,七拐八弯地打探新王妃的消息,打听来打听去,都是说新王妃真住在那偏远的秋枫院里头,这还是老太妃亲自下的令,说是王妃身子不舒服,暂时不让人打扰,据说呀,也没见王爷去探望王妃呢。
赵路氏很快便有了主意。
而莫离,这几天过得也着实不好,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做好人怎么就做到了这份儿上了呢?
要说她这占了人家身子,是不对!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呀,可正因为她占了人家的身子,所以才答应将那赵昕娶回来的嘛!
她这真是吃亏吃大发了呀,为此,赵晅一定还误会着她呢!说不定,从此人家都不要再看见她了!
倒是新婚夜,那个混蛋赵昕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自己个儿给换回来了!
他娘的,她这刚习惯当个男人了,赵昕尼玛又把她换成女人了!
老天,她莫离好歹也是个救了七条人命的好人哪,你怎么能这么玩儿一个好人呢?
好吧,女人就女人吧,倒是终于可以和赵晅好好谈场恋爱了吧,可这还没高兴几天,却又换回来了!又成男人了!
好像就是因为她帮赵昕做人工呼吸的时候!
对,就是那时候!
“所以,他才关了殿门,把我强行压在床上亲我,这样,他又把自己换回男人了!
混蛋!用得着这样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吗非要这么亲来亲去的?我还不稀罕你这男人身子呢!
还有就是,他换就换吧,亲个嘴儿而已嘛,可他居然还非礼我,居然还脱了我的衣服,亲……亲身子……
靠啊!色狼一个!
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尼玛赵昕居然把我关禁闭!混蛋赵昕,真是个大混蛋!
他换都换回男人的身子了,再三地过河拆桥!
尼玛,这是我的错吗?我明明救了他的命,才莫名其妙地变回男人的,难不成,我救人还救错了?
老祖宗,还有你,你好不讲理的说!
哎,说来说去,你们都是哄我的,哄我成亲,哄我救人,等我帮你弄回了亲孙子,你就把我关这儿了!
唉!这日子尼玛混乱,好无奈呀!”
莫离长吁短叹着,旁边的乐珠也跟着长吁短叹着,她也想不明白好不好。
自从那个雷雨天,自家小姐被夫人骗出城,淋了那一场大雨起,这日子,过得就越来越离谱了。
先是小姐差点没死了,等好不容易活回来,却是性情大变,那变化,简直就是换了个人,还换的是男人!
那时候啊,我们这二小姐就开始各种使性子,各种冷硬,对了,还杀人!
乐珠一想到,曾经那个躺在巷子里浑身是血的醉汉,身上的汗毛就根根直竖着,再一想到,二小姐娇娇柔柔的样子,还丢出一句“杀个人算什么”,尽管时隔多日,乐珠还是觉得只要想起那一幕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还不止如此哪!
二小姐还抱男人,抱那个满京城谁也不敢惹的恪王!
可总算,歪打正着的,竟然还让这恪王府的老太妃看上二小姐了,二小姐也终究成了恪王妃!
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啊!
哎哟,这小半年过的日子哟,每一天哪都像是在做梦似的,然而,这梦还没到头呢,二小姐这刚成亲没满十日,竟然又被关到了这么一个荒僻偏远的院子里来了!
这到底是啥事儿啊?
成亲那天,那恪王爷来府上迎亲,我还清清楚楚听见他说“梨儿甚合我意,我一定会爱她怜她”,连我这个婢女听着都感动得哭了,这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呢?
这反差也忒大了吧!
前几日,恪王府突然派人来承恩伯府带自己过来时,我还高兴了一场来着,我还想着呢,终究二小姐是念旧情的,终究我和她这么些年的相处,二小姐是在意我的呢!虽然她成亲时没让我陪嫁,可现在二小姐能想起我,我乐珠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
可是,可是一切更让人奇怪了啊!
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我的二小姐还是那个二小姐,可我怎么总感觉,如今的二小姐,性子又变了呢?又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见天儿的让人想不明白了呢!
你看吧,比如说呀,如今这坐姿,以前她那大马金刀像男人样的坐姿,咱也就不说了;再以前的那个小姐,我乐珠也已经有点记不得了,可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就没一刻消停过!
还有说话,以前哪,那叫一个惜字如金、冷声冷气的;再以前那是娇声娇气,生怕吓着人似的。
可现在呢,说话的样儿特别的干脆爽利,还特别特别的随和,一口一个乐珠姐姐地叫着,哎哟,和善倒是和善的,可二小姐,你也吓着奴婢我了啊!
还有这主意啊,一个比一个让人无语,她都被关在这里了,还想方设法地要出去,一会儿翻墙,一会儿说肚子痛,才几天功夫,逃没逃出去,倒招了看院子的侍卫们不待见,那些个侍卫原先还愿意给我们传句话跑个腿儿什么的,现在呀,连带着看见我乐珠都不搭理了。
唉!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乐珠暗自想着,不禁偷偷撇一眼正无聊地拿着本书,颠过来倒过去摆弄着的莫离,再看看外面的日头,便站起来轻声唤道:“王妃,奴婢去厨房走一遭吧?要不然,每回送来的饭菜都冷了,奴婢怕您吃了不舒服。”
“唉!乐珠姐姐哟,你便别再叫我王妃了,你瞧瞧,有哪个王妃是我这样的?你怎么去催?会让你出去吗?我看不能吧?唉,算了吧,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让我好好想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我总要出去才好。”莫离丢了书本,越说脸色越坚定。
乐珠一瞧自家小姐这个样子,吓一跳,连忙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安分点吧,您要是再弄出什么事来,可不是又让姜姨娘不安,她可好不容易能有安稳的日子过呀”
“唉!我,我,好吧,我还有个娘,我不是孤魂野鬼了,我还有个亲娘!唉!”莫离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别说没有小姐样儿,就是丫鬟也不带她这个坐姿的。
乐珠这几天算是见惯了的,知道说了小姐也不听,只当没看见似的,安慰道:“小姐,看您说的,您还有伯爷,还有弟弟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唉!听起来真好,我这该有的亲人全有了,可是,可是我,我,这不是我要的啊!”莫离摇着头,可怜兮兮地自言自语。
乐珠皱着眉,实在不明白小姐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几天她也是听惯了小姐这样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像这样令她想不明白的话儿啊可多了去了,没必要深思下去的。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有“砰砰砰”的声音,乐珠马上拉开房门出去看。也怪这院子太僻静了,但凡外面有个什么响动,乐珠便心里开始不安。
“乐珠,乐珠,出来搭把手。”
哦,是厨房的沙婆子!
闻声,乐珠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往日总是要等到天黑得透透的,厨房才会送些冷菜冷饭过来,今日这日头才刚落下去,厨房便有人来了,倒是难得!
很快,乐珠便拎着个大食盒,喜滋滋地回转了。
还没进门,乐珠便高兴地说:“小姐,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呀,厨房送了好些好菜来呢!”
一天到晚闷在这小院中,吃饭,便显得十分重要起来,何况,又是莫离这样的吃货。听乐珠这么一说,莫离赶紧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食盒来看。
果然!
食盒里,两只硕大的螃蟹摆在一个白瓷盘子里,红彤彤的分外喜气,关键呀,它还冒着热气儿呢,对于已经吃了好些天冷菜的莫离来说,这尼玛简直是要命的诱惑呀,有木有!
螃蟹可是个好东西呀!别的都不用再看了,就这个,已经让莫离惊喜莫名了。
莫离高兴极了,忙招呼乐珠道:“呀!赶紧的,拿出来,吃!你别忙乎了,我们一起吃!趁热吃!什么也比不上吃!快来快来!”
看着莫离那开心无比的样子,乐珠也忽略了自家小姐那与以往都不同的不拘小节,行动间也跟着大大咧咧起来。
乐珠赶紧帮莫离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螃蟹,还有些时蔬和米饭,竟然还有已经切好的水果,看不真切这水果是些什么,但瞧着红艳艳的,令人十分地有食欲。
莫离胃口大开,很快便把东西都给吃光了,虽然,这期间她一直叫乐珠和她一起吃,可乐珠还是守着自己是奴婢的礼,怎么也不肯吃那两只大螃蟹和那些好看的水果儿,只肯就着些时蔬,快速地扒拉了一碗米饭,便站在一边伺候着莫离了。
莫离没法子,做王爷时,银鞍比乐珠还要迂腐,连坐下来一起吃也是不敢的,莫离劝了乐珠几句,便也放开了,美食当前,她只管自己吃去了。
吃饱了的莫离,心满意足地躺在了贵妃榻上和乐珠感慨着:“唉,要是天天有这样儿的伙食,关我几天便关我几天吧!好歹呀,如今我还是个人,是个女人!”
乐珠还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可这也没什么了,并不妨碍她为自家小姐的高兴而高兴。
乐珠利索地收拾了光溜溜的食盒,笑微微地把食盒拎去外面,等一下厨房的人自然会来取回去的。
可是,等到乐珠再回到房中时,却见莫离正捧着肚子,整个人弯成一只虾米样儿的坐在榻上。
乐珠偏了头看了一下莫离,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声:“小姐,您怎么啦?”
好几息之后,莫离才抬起头,竟是满脸煞白之色,似乎是很是痛苦的样子,抖着嗓音说:“乐珠……我痛,肚子痛……我,我要痛死了……”
哎哟,这可把乐珠给吓的哟,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一把扶住莫离,莫离却是已经无力地倒在了乐珠怀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低地、痛苦地呻吟着。
乐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起了莫离,赶紧地冲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慌张地大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王妃出事了,快救人哪!”
院子偏僻,乐珠连着喊了好几声,那声音传出了老远去,可那院子门,就是紧闭着,无声无息地,仿佛外面根本就没有人看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