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保护?
她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想保护别人?
慕容封渊不耐地打断她,随后才注意到自己回答了什么,心里又一阵烦乱,像是掩饰似的,不自觉又补充道:“若不是你,颖儿也不会中毒,你觉得我还敢把你放在她的身边?”
刚燎起的浅薄希望在他后半句话出口时,又陡然熄灭。
君初月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
她是有多傻,才会觉得慕容封渊也会关心她。
他只是为了云月颖而已。
“我知道了。”
这一回,慕容封渊没有再拦她,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女孩从自己的视野里渐行渐远,直至不见踪迹,这才动身离开。
慕容封渊回去一路上心情都很烦躁。
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在紫宸殿台阶上见到的一幕——
纤瘦的身子、疏离的语气,还有手腕上泅湿的暗红……
直到踏入云阁,熟悉的温软身子迎上来之后,才略微好转一些,一个吻轻轻印在云月颖额上,大手揽住她的腰肢:“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等么,怎么又跑出来?”
“总是待在屋子里,都待的烦了,再说大夫不是也说过,要多出来活动活动,才于身体有益么?”云月颖柔柔浅笑。
慕容封渊把她拉进怀里,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想到皇帝今天所下的旨意,开口道:“颖儿,今日皇上交给我办一件事,并且允诺等事成便会下旨,将你抬为平妻,这样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了。”
“真的?”云月颖又惊又喜。
慕容封渊低笑:“我何时有骗过你?只是恐怕又要冷落你一阵了,我若不在,你一个人务必注重身体。”
“我知道。”
云月颖双手环抱住慕容封渊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渊,我从来没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只是,我怕姐姐会不开心……”
闻言,心中的柔情仿佛被浇了一瓢冷水。
“你提她做什么。”
慕容封渊眉头一皱,声音也不自觉冷了几分。
他从未以这样的语气对云月颖说话。
云月颖眼里瞬间就积了濛濛雾气,咬着唇道:“渊,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只是偶然想起所以顺口一问,毕竟姐姐还是你的妻子,如果你不愿意提到她,那我以后不提就是……”
“我没有生你的气。”
男人语气重又变的温和,说话间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拍背哄着:“别哭,听话,大夫说了,你的身子不宜有情绪起伏。”
“嗯……”
云月颖乖巧地应了一声。
殊不知在她低垂的眼底,正悄然闪过一丝寒光——
君初月,那次你没死,算你命大!
而另一边,君初月从皇宫里出来后,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她去的第一站是皇城东南边的一家老字号食楼。
七天前,这里曾犯下一起命案,手段与之前如出一辙,可以判断是同一人所为,也正因为如此,这家食楼的生意一下子就淡了下去,虽然已经是午饭时间,但店内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女孩推门踏入。
脚步声惊动了正百无聊赖打瞌睡的店小二,抬头一看竟然有客人进门,急忙迎上来连连点头哈腰:“客官,请问想来点什么?”
“不必了,我们是来调查七天前杀人案的,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君初月抬手,搜查令在其眼前晃过。
店小二一惊:“不知是圣女到访,小人唐突了,请二位先坐,小人这就去喊掌柜的过来。”
过了片刻,胖胖的掌柜便跟在小二身后一摇一摆小跑了过来。
“圣女,可是那案子有眉目了?”
“已经差不多了。”君初月胡说起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只是还有一些疑点,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再对这些疑点进行确认。”
“圣女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带我们去案发之处看看吧。”
“好好,圣女,您随小人来。”
具体的案发点在食楼后面的一处墙角,死者已经被移走,地表和墙壁也基本清理过,只是隐约还能看出一些血液喷溅的痕迹。
君初月蹲下去细细检查着,不时向掌柜提几个问题。
她问的多是刑部卷宗上所忽略的东西,每问一个,就用随身携带的小本记录下来。
半晌功夫,君初月终于结束了问话。
她向掌柜道谢了,又宽慰道:“掌柜放心,朝中对此案亦十分重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将凶手缉拿,大伙也就可以安心生活了。”
之后她又接连去了所有犯过命案的现场,转眼已经是月上中天。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从最后一处出来时,冷不防看到一袭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立在门口。
有一瞬间,君初月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发现慕容封渊还站在那里,这才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慕容封渊……
应当不会愿意与她同行吧。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主动避嫌,也免得再惹来他的怒火。
君初月想着,低头急急从他身畔擦过。
不料刚走出半步,便又像在紫宸殿台阶上那样,肩膀被一把扣住。
“咝……”
君初月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能感觉的出来对方已经有意收了力道,但却还是有种肩膀要被捏碎似的的错觉——
对了,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还没有来得及服药。
呵。
如今这身子弱的,竟然连一天不服药都撑不住。
君初月苦笑。
回头正对上男人愠怒的神情:“君初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将军,你抓痛我了。”她淡淡开口。
慕容封渊声音蓦地一顿。
两道剑眉紧拧起来,他自认并未用太大力气,但目光落处,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的脸色白到近乎透明,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随时会湮灭天际的蜉蝣,孱弱不堪。
该死的,她不是祭殿的圣女么?
难道是那时以她试毒的缘故?
身怀内力之人,哪怕是中了毒也不应该如此。
况且颖儿不也是中了毒吗,甚至还没有内力护体,但这三个月下来,身子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哪里像她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