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容封渊和君初月已经进了包间。
关门落闩。
两人就着桌子相对而坐。
慕容封渊开了酒坛,给对面的女孩满上一杯酒,凛冽酒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所谓梨花酿,酒香中倒确实流淌着一丝梨花盛开的婉约气息,一时不禁又勾起两人的回忆。
慕容封渊率先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说话,耳边却陡然响起咚咚的砸门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外面一声大吼,那门就被震飞进来,眼看要碰到君初月时,男人袖口里甩出一道劲风,门板瞬间粉碎。
与此同时,张家二小姐跨进门来,先是用哀怨的目光看了一眼慕容封渊,紧接着就伸手朝君初月一指:“就是她,就是她打伤的我,哥,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那是自然,谁敢在罗河镇张家头上动土?今天我倒要见识见……”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张家少爷进来看到君初月,声音顿时一滞。
紧接着回身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张家二小姐脸上。
啪!
一声脆响。
在场绝大部分人都瞬间惊呆,张家二小姐更是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哥,你打我?我让你帮我教训那个贱人,你居然反过来打我?”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回正甩在她另一边脸上。
张家少爷吼道:“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贱人,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两个字,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张家兄妹反目这还是第一次,在场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何张家少爷会突然反常,因此没有一个人敢吱声的。
只有张家二小姐捂着脸委屈的泪如泉涌。
接着,他们就看到张家少爷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派头,走到君初月身边:“姑娘,在下是这罗河镇张家大少爷,不知姑娘芳名,年岁几何,可有许配人家?”
君初月愣了下,倒是没想到这张家少爷突然反手抽自家妹子竟然是因为看上了她。
这是个冷笑话么?
她冷漠地瞥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只侧身往里坐了坐,避开对方的接近。
张家少爷丝毫不气馁,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女子才越能激发他的挑战欲,如果说他一开始对君初月的兴趣有八分的话,这下就直接上到了十分,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姑娘是不是怕羞?没关系,在下并非坏人,姑娘只要在这罗河镇打听一下便知,跟了我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说着就想去摸摸女孩放在桌面上的素白小手。
岂料他的“禄山之爪”还没靠近半尺之内,一根筷子便迅雷不及掩耳急射过来,铮的一声,正擦过他指尖一厘之处,深深钉入桌面半截。
张家少爷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连裤裆都隐隐渗出一股潮湿。
他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身穿黑色斗篷的清隽男人:“你就是这姑娘原来相好的?识相的就早点滚,以后这姑娘就是我的人了。”
君初月在旁边听了,不由暗暗佩服此人,竟敢开口让慕容封渊滚。
张家少爷被吓到尿裤子本就觉得难堪,现在说话又被人当成空气直接无视,更是挂不住面子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桌子:“给我上,好好教训他!”
几名大汉正想上前时,又一个女声却在后面响起:“不许,我看谁敢上!”
说话的正是张家二小姐。
这下几名大汉可犯了难,都是自家主子,该听谁的好?
张家少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茜茜,你是存心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张家二小姐声音比他更大:“我和你作对?张东,你是我哥,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反过来为了那个贱人来打我?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爹?”
“你敢!你当真以为爹会向着你?我可是张家的继承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两兄妹吵起来是丝毫不让,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吼出来。
君初月在旁边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她还真不知道骂人都有这么多的门道。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正想着,她听见慕容封渊低沉的话音在屋子里响起来,不大,却瞬间就压下了在场所有声音:“张家少爷是吧,如此寻衅滋事,罗河镇的县丞就没有治治你么?”
“哈?”
张家少爷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治我?在这罗河镇我张家一家为大,那县丞还要倚仗我张家,他如何敢治我?”
“这么说的话,就并非是我手下办事不力,而是你们的问题了?”
“什么什么问题,你手下办事不力跟我什么关系,再说你这样的也有手下?哈,别笑话了,我——”张家少爷动作忽然僵住,继而疑惑地看向慕容封渊:“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慕容封渊拿起斗笠戴上。
抬眼:“现在还认得我么?”
刹那间,张家少爷就像见鬼一样,指着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你是那天的……”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个丑八怪会突然变成如此清隽俊美的男人啊?
君初月皱了皱眉。
什么叫那天的?
难道慕容封渊曾与此人有所交集?
而且,她很难想象脾气暴躁的慕容封渊能在这里君子动口不动手。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疑惑,男人朝她投来一眼,随即摘下斗笠站起来:“罗河镇张家,我倒要会一会。看看是不是真的嚣张到了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了。”
随着话音,慕容封渊一步步走出来,气势冷冽,张家众人皆是下意识步步后退,眼看着男人先是来到女孩身边,俯身低语:“在这里等我回来。”
之后人影一晃,一步便跨到了张家少爷面前,出手如电,一记手刀将其劈翻,拖着他的后襟朝门外走去。
直到这时,在场剩余被他气势冻住之人才纷纷反应过来,发一声喊齐齐追了出去。
转眼,这包间里就只剩下君初月和张二小姐两人。
“你还不走?”
君初月淡淡道。
她放下酒杯,抬眼似笑非笑:“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赶紧回家看看,你可知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