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愿意送走她

由于照夜玉狮子马依旧不喜他人靠近,所以皇帝率众臣折回宫宴之处时,慕容封渊便暂时留下来差人去取马鞍和辔头。

君初月慢慢走过去。

那照夜玉狮子马感觉到有人接近,顿时摇头摆尾躁动不安起来,一声接一声地打着响鼻,眼里露出明显的敌意。

却被慕容封渊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脖子上:“安分点!”

照夜玉狮子马顿时蔫了下去。

方才它正在发疯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笼罩下来,动物本身就对危险极为敏感,更何况它这样通灵的神驹,几乎是在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对背上的人无可奈何,不仅是无可奈何,而且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对方手上,只要愿意,对方可以轻易就取走它的性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是动物也深谙这个道理。

“要不要摸摸它?”慕容封渊开口,他看君初月的目光在照夜玉狮子马上流连不去,又拍了马脖子一下,就见其别扭却无可奈何地垂下头,任女孩将手放在它的头顶轻轻摩挲。

君初月对这匹照夜玉狮子马是爱不释手,但她也清楚此马的价值可谓万金难求,因此抚摸了半晌,还是抬头问了一句:“将军真的要把这匹马送给我?”

“你喜欢,它就是你的。”

就当是……对当初那只兽宠的补偿。

后面一句话,慕容封渊到底是没敢说出来,垂眸,女孩欣喜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底,依稀与当年梨花林中那个年幼的小女孩相互重合……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女孩身上有淡淡的馨香在他鼻间缭绕。

“将军?”

君初月抬头怔怔地看他,男人的体温围绕在她周围,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躯传来的颤抖。

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慕容封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男人没说话,他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中一样,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放松开来,从宫人手里接过马鞍和辔头给照夜玉狮子马佩戴上,一边牵了缰绳:“上马!”

“上马?”

君初月重复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过去一脚踩在马镫上翻身上了马背。神驹通灵,这照夜玉狮子马知道她与驯服了自己的这个男人有着不菲的关系,自然不敢造次,俨然已经乖乖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人,温顺的仿佛刚才那匹躁怒的烈马只是他人幻觉一样。

慕容封渊心甘情愿给她充当马夫,去将这照夜玉狮子马牵到马车停靠之处安置了,这才牵着君初月的手回到宫宴上。

此时又一个节目已经接近尾声,伴着掌声雷动,几名乐师纷纷向皇帝叩拜行礼,皇帝龙颜大悦,一边吩咐着“赏”,目光一边落到了慕容封渊和君初月身上:“慕容爱卿已经把那照夜玉狮子马安置好了?”

“是。”

“哦,方才朕见慕容夫人也未回来,就想着是不是在等慕容爱卿一起,结果还真是这样,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伉俪情深啊,说来这宫宴上节目都是慕容夫人匠心安排,也是甚得朕心,该赏。”

“臣妾谢皇上。”

“哈哈,都快入座吧,看看下一个节目,又能给朕怎样的惊喜。”

随着话音,只见湖面上竟是一盏接一盏亮起灯火来,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却又不是特别亮,使得那一湖莲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正当众人好奇到底是什么节目时,湖面上灯火骤然全熄,下一秒,又全部亮了起来,那灯火围绕的湖中心,出现了一袭窈窕身影。

独舞。

袅袅婷婷、流风回雪。

没有任何乐曲伴奏,却让人的目光在那一道身影上流连忘返,那东渠国的使节更是看的直了眼,待到那一舞结束,便立刻起身拱手:“此女甚美,一舞倾城,不知可否请皇上将她赐予我?”

闻言,知道内情的大臣们都纷纷看向慕容封渊——

那让东渠使节惊艳的舞者不是别人,正是从宫宴开始就不见踪影的云月颖。

皇帝于是笑道:“这件事,你可得问慕容将军,那舞姬可是他的人。”

君初月有些慌,她没想到那东渠国的使节竟然会看上云月颖,还在慕容封渊眼皮之下向皇上索要,不由咬了咬嘴唇,说不出是在解释还是在做什么,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将军,我不是、这个节目我计划的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月颖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上面,我……”

话音未落,一颗剥好皮的莲子抵到她唇边,男人皱眉:“不许咬嘴唇!”

见女孩一脸呆怔地看着自己,慕容封渊淡淡道:“计划都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最后交给礼部也是我跑的路,你还和我解释什么?”

说罢站起身来:“不知道使节大人想要给她什么名分?虽说她现在只是我将军府的妾侍,但她对我有恩,除非使节大人能够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她迎入,并许以正妻之位,否则我不同意将她交给任何人。”

那东渠使节已经有了婚配,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失望地叹了口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慕容封渊坐下来,又开始继续剥莲子,不一会儿就剥了一小堆,全部推到旁边女孩面前,又过了片刻,余光瞥到那堆莲子还是原封不动,转脸问:“怎么不吃?”

君初月:“……”

她一眨不眨地对上他的视线,数秒后宛如大梦初醒,慌忙撇开脸去:“我吃。”

仓促地拈起莲子送进嘴里,她一时心乱如麻。

慕容封渊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月颖不是他爱的女人吗?

他刚才的话明明就是说只要别人能给云月颖一个正妻位置,他就愿意让人把云月颖带走,这是什么意思?

怪她占据了本来属于云月颖的位置吗?

还是说,云月颖是第二个她?他口中的承诺其实根本算不得数,只是说说而已?

不、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君初月紧锁着眉头,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碰撞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封渊正深深盯着她,目光复杂晦涩——

他该怎么跟她解释?

说他想通了?说他记忆恢复了?

不,他不配。

他对她做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句“忘记”所能弥补的。

薄唇反复开合了好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