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在皇城近郊,养着近千匹良驹。
虽然有两个月没见,但那照夜玉狮子马似乎还认得他们,远远的不等招呼就飞奔过来,一声长嘶稳稳停下脚步。
君初月摸着它的头,又撅了把鲜草喂它,转而嫣然一笑:“走吧,今天围猎我可不会输给你。”
“嗯,拭目以待。”慕容封渊亦低低笑起来。
等到围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慕容封渊前去和几名相熟的将领打了招呼,又把君初月介绍给他们,众人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扯着嗓门在后面响起来:“慕容将军这次怎么没有和云小姐一起?反倒带这姓君的过来了。”
慕容封渊眉头一皱,起身回头:“成王别来无恙。”
君初月也朝来人行了个礼:“见过成王。”
成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据说早年曾对云月颖一见钟情,还曾妄图用百名美姬从将军府中换走云月颖,却被慕容封渊拒绝,所以这二人关系一直不好,当然,君初月也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仰着两个鼻孔直接视她如无物了。
“哼,别忘了你当初怎么跟本王说的,你说会一辈子对云小姐好,这才几年,你就移情别恋,慕容将军,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你说的话,看来也不是那么可信嘛!”
成王这话里外都在暗指慕容封渊言而无信,是小人而非丈夫,气氛一瞬僵持起来,大有剑拔弩张之态。
君初月不动声色地踅了下眉。
就听慕容封渊冷道:“成王也是清闲,管起他人家事来了,我慕容将军府的事情,何时轮到成王来指手画脚了?”
话音落下,接着旁边的将领见势头不对,都急忙纷纷打圆场。
“成王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常年驻扎在外,难得回皇城没见过慕容夫人,慕容将军向我等介绍又有何错?”
“没错,慕容将军也未曾明说云小姐不来,成王有些咄咄逼人了。”
很明显,大部分势头都是冲着成王来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成王哪里招架的住?每每都是刚要张口就被人抢过了话头,虽说都是武官,可辩起来却是一个赛过一个,成王无奈,最后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众将这才回过头来劝说慕容封渊:“慕容将军也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是为了你当初没把云小姐送他,记仇呢。”
“云小姐又看不上他,就他那样,哼,不就是皇上的亲弟弟么,还整天腆着脸自作多情。”
几人说的兴起,冷不丁想起君初月还在这里,忙道:“不讲了不讲了,看我们说的,倒把慕容夫人忽略了,还请不要见怪啊。”
君初月看了慕容封渊一眼,后者也正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窘迫不安,当初那个性子暴戾的男人如今竟然露出这种表情,倒是让她好笑之余心不觉为之一软。
随着时间推移,人越来越多起来,但凡是参加围场秋猎的人尽皆到了,云月颖也坐了马车过来,下来之后护卫给她牵了匹矮马,她左右看看,远远在人群中看到慕容封渊二人,脸上顿时笑意流露。
“渊,姐姐。”
“来了。”慕容封渊淡淡道:“一会你就和那些公主命妇一起,在围场边缘转转,打不到猎物也无妨,一切以安全为重,千万不要逞强,知道么?”
毕竟有着救命之恩,慕容封渊丝毫不吝啬对她的关心,只是怕身边女孩吃味,省去了从前那些贴身的动作而已。
云月颖双眼却情不自禁亮起来,为此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希望——
慕容封渊,他还是关心她,还是念着她的!
“嗯,我听你的。”她说着看向君初月,“那姐姐呢,姐姐不和我一起吗?姐姐穿这一身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说话间脸上又不自觉隐露艳羡之意。
君初月笑了笑没说话。
慕容封渊代她开口:“她和我一起。”
“也是,渊,你看我都忘了,姐姐的实力自然可以和你们一同深入围场争个高低的。”云月颖恍然笑道。
正午时分,皇帝一身戎装前呼后拥过来,简短的说了几句,就令宫人将弓箭分发下去,每人一张弓三十支箭,只看最后谁的猎物最大最多。
君初月是那一众武将当中唯一的女子,万绿丛中一点红,颇为引人注目。
成王从她身边走过时狠狠地哼了声,嗓门大的方圆十米之内都听出来他是刻意,君初月觉得好笑,也不理他,抬手又摸了摸照夜玉狮子马:“待会就看你了,可别让我丢面子啊。”
就听那马喷了个响鼻,眼睛朝她看过来,战意勃发。
君初月笑起来,一个纵身轻盈跃上马背,这时慕容封渊从皇上那里谈话回来,策马走到她身边——
两匹神骏,一者通体漆黑,一者遍身雪白,皆无半根杂毛。
照夜玉狮子马首先感到了挑战,尾巴左右甩动着,蹄子也不安分地来回踱步起来。
而慕容封渊座下那匹乃是战马,训练有素,脾性要沉稳许多,反应就没有这般明显,只是眼神变了而已。
“走吧。”
话音落下,两匹马几乎同一时间扬蹄,向围场深处冲了出去。
围场里野兽分布极具规律,最外围都是些兔子野鹿之类无害之物,越往深处就越是凶残,什么豺狼虎豹,特别是围场中央,多年来甚少有人敢于涉足。
策马奔跑了一阵,两人便都放慢了速度,周围树林茂密、遮天蔽日,放眼一片绿色。
途中也遇到了几只野鹿,远远的看到他们,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就往树丛里一钻迅速逃走了。
“还没看到中意的猎物?”说话间,慕容封渊已经张弓搭箭。
箭出如流星,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孩反问的声音:“你都没看中的,我怎么会有?”
“是么?”男人瞥她一眼,“我可是已经有目标了。”
君初月偏头听了一会林间动静:“我们就在这分头吧,看看是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