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渊起身去掀了门帘,君初月跟在他后面,就停在男人抬起的长臂之下远远定睛看去,只见被押解过来的那一队人马确实是如她之前所见一致的黑衣人打扮,但细细一瞧其中却并没有叶氏父女的身影。
君初月皱了下眉,悄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慕容封渊。
“猜也猜不出来,直接问吧。”慕容封渊说着转身,落下来的手在她背上轻推一把:“进去等着他们。”
君初月看他回到桌前坐下,有些犹豫地眨了眨眼睛:“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毕竟你审……”
“回避什么,这可是你的任务!”慕容封渊好整以暇地拿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凤眸闪过一丝薄笑:“过来我旁边,等会该问什么就问什么,你这边问题解决了,我才好放心。”
说话间士兵已经进来报告过了,随即便将那队人马一同押送进来跪成一排。
如慕容封渊二人所料,他们进来后只紧盯着地面,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你们不是明罗帝国的人。”慕容封渊开口,“战时出现在边关,非奸即恶。”
说着根本不等这些人回答,手虚空点了两下:“他,还有他,留下来,其余的,直接推出去斩了。”
不由分说就决定了这群人的命运。
那八人都吃惊地抬起头来,直到其中六人被士兵强行拖出去了,被点名的两人才面露惊慌地相互看看,还没从彼此的眼神中交换到什么,就被揪着头发强行按压下去,额头狠狠磕在地面上,耳边也再次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
“你们所护送的人,叶恒父女现在何处?”
慕容封渊问完,也不急着催促,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敲打着,敲了三五下之后,半垂的凤眸往上抬了抬:“拖出去,先一人鞭笞十下,看看骨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
“是。”
士兵应声将这两人也一并拖了出去,片刻后外面便传来一声声惨叫。
君初月正沉吟着,面上神情似乎有些愣神,突然觉得手被握住了,手心上有些发痒,一回神发觉是慕容封渊正悄悄捏着她的手在她掌心上写字。
一笔一画写的很慢,她很容易就辨认出来他写的是:“不喜欢看的话就先背过身去。”
君初月:“……”
唇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她也反手在他手心里写起来:“没事,知道你在审讯,我不怕这些。”
她想,慕容封渊大概是怕他这冷酷的一面会引起她某些不好的回忆吧,其实,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况且多少血腥的事情她都见识过了,还在乎这里么?
很快,受完了十鞭的人被再度拖了进来,受刑需要剥去上衣,君初月注意到他们背上的鞭痕,从伤口来看行刑用的鞭子应当是带有钩刺,普通的鞭子一鞭下去只会起一条血痕,这样的鞭子一鞭子便能带走一条皮肉,所以不过仅仅十鞭,这两人背上就已无一块完好无损之处,眼中也多了几分绝望——
他们牙齿当中藏的毒药药丸早在一开始被俘的时候就遭强行取出,现在就算是想要自尽也做不到了,此时他们不禁有些羡慕起被斩首的另外六个人,至少他们不用受什么罪,刀子落下来两腿一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哪像他们……
感觉到男人周身冰冷戾气,两人不由自主抖了一抖。
“你们所护送的人,叶恒父女现在何处?”
又是同样的问题,又是同样的在手指磕响三下之后,下令鞭笞。
当三次重复下来,那两人再被拖进来的时候已经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哀嚎着痛快点杀了他们。
而直到这时,慕容封渊口中的话才变了些许:“给你们痛快固然简单,就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把握机会。这机会只有一人可得。我再问一遍,叶恒父女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机会只有一人可得”这句话上面,所谓视死如归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个笑话,当人对痛苦的承受超出一定程度并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后,又哪里还有反抗的勇气。
君初月就听到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好像生怕被抢去了先开口的机会:“他们已经在路上被人杀了,现在就剩我们几个,原想悄悄混出去,却没想到眼看就要到鹿鸣谷了,还是被你们给抓到……”
“死了?”
两个字打断他们的声音,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快些:“我们考虑了你们明罗帝国会派出追兵来,所以让他们和我们的人以人皮面具互换身份,本以为可以靠此方法偷梁换柱,可谁知道追兵不光是针对那叶恒父女,就连我们的人也一个都不放过……我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假!”
慕容封渊看了君初月一眼,见女孩微微点了下头,便令人将这两人也一并推出去斩首。
等营帐里只剩下他二人之后,君初月才皱着眉头轻声念道:“这说起来,我确实没有挨个去检查那些人是不是脸上都戴着人皮面具,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慕容封渊,你怎么看?”
“无论是真是假,等便是,死了最好,若没死,他们也总要从这鹿鸣谷离开。”慕容封渊声音里还透着些微散尽的冷意,尽管话没继续说完,君初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摸了摸下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怪我路上太急,没有仔细检查一番……”
话音一顿:“我也不算白待在你这里,至少能做做军医,给你手下的将士疗伤看病什么的。”
慕容封渊本想说你就在我帐里休息,不要随便外出即可,但听到女孩这番话一出来,他也就默默闭了口——
还是……她喜欢做什么就随她做什么吧,军营里有他镇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多多投其所好说不定还能更快抱得佳人归……
只要想起将军府里那一堆精心准备了好些天却最终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彩礼,慕容封渊就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
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