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对手!”
伴着云桑冷然话音,君初月全力挥出的软剑在这一刹那蓦然静止了,竟宛如定格一般地一动不动停在了半空!
怎么会?!
君初月倒吃了一惊,细看之下才发现软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数根银丝紧紧缠绕,那银丝极细,只在某些特定的角度能看到一些淡淡反光,而银丝的另一头则连着云桑空出的五指——
只一眨眼,她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银丝才是云桑真正的兵器,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无比坚韧,她的软剑可以削铁如泥,却对这银丝毫无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云桑说话的同时,君初月只觉面前人影陡然欺近,一道掌风狠狠击向她的侧颈,意欲将她击晕过去。
她怎么会让对方这样做!
砰!
君初月转身和她对了一掌,瞬间只觉气血翻涌,不禁闷哼一声,身子被震的向后退开数丈!
好深厚的内力!
这种程度的内力,除了大祭师之外,她就只在慕容封渊身上见识过!
看来情形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棘手的多啊……
君初月想着,强行把涌入喉间的腥甜咽回去,站直了身子冷冷抬眼,她的软剑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只见云桑一甩手,被银丝纠缠的软剑便当啷一声,有如废弃物一般被其毫不在意的抛弃到了一边。
啧!
下一秒,君初月瞳孔极具收缩。
她看见云桑冰冷的眉眼在自己面前迅速放大,情急之下她本能地将双手交叉护住面部,却还是挡不住对方仿若电光石火般的雷霆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君初月从墙上滑跌下去,皱眉连连吐了几口血,还没等她抬脸,对方的攻击便已再度接踵而至……
不多时,君初月便彻底相信了云桑方才的说辞——
除非她死了,否则哪怕是还留有一口气,她都会把她带回去交给大祭师处置。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强了!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破烂不堪的沙袋,被人翻来覆去地殴打却毫无还手之力,所能做到的,也仅仅不过是不让对方抓住而已,却始终不能阻挡对方的近身。
眼前已是一片血色弥漫。
浑浑噩噩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脸,清隽俊美,剑眉凤目。
慕容封渊……
呵。
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遭遇,你会想着来救我吗?
……
西陵国皇宫,公主府。
正斜倚在软榻上安睡的清隽男子陡然翻身坐起,头上大汗淋漓。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婢声音便响了起来:“驸马,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
环视一圈四周,发觉是在寝殿中时,慕容封渊微瞠的凤眸渐缓,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什么时间了?”
“回驸马,尚是子时过半。”
子时过半……
也就是说他刚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驸马,可要请小公主前来?”侍婢又问。
连沐儿么?!
慕容封渊皱了下眉:“不必了,现在天色已晚,就让公主好好休息吧。”
遣退了侍婢之后,他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只见一弯弦月高挂,清粼粼的月辉给花木房屋都镀上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影。
他在这里已经有二十来天了,知道自己名叫慕容封渊,出身于士族,父亲是西陵国一名正三品官员。自己虽然并无一官半职,却与小公主连沐儿青梅竹马缔结了婚约。
几乎见到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可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一切却总是有着奇怪的陌生感,就连所谓的父母,也未曾让他感觉到过一丝一毫的亲切,就仿佛他们本来就该是陌生人一般。
而对据说是他妻子的连沐儿,他也莫名有种疏离和排斥感,白天说说话倒还可以接受,尤其难以容忍的是,晚上要和她同处一室,还要同床共枕。
不过好在他现在失忆了。
他便以此为借口,执意要独自一人搬到偏殿居住,称等相处熟悉了之后再重新搬回去。连沐儿起先不允,但最终无奈也只有同意了他的要求……
思绪逐渐回笼,慕容封渊沉沉看着窗外,不知不觉,下意识地抬手按在了胸口。
那里刚刚有一瞬间心悸的感觉,才让他陡然惊醒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要知道从他二十多天前在明罗帝国皇宫醒过来开始,这还是他头一回出现了不同的感觉,一直平静的心湖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荡起阵阵涟漪。
那个在梦里呼唤他的人……是谁?!
……
另一边,君初月还在承受着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回不回?”
云桑每攻击一下,就会这样问一句。
“……”
君初月又喷出一口血。
周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无论是风刮过树梢的声音、还是拳脚击打的声音,都在耳边渐渐变的模糊起来,唯有那一声声问话格外清晰……
痛!
哪里都痛!
身为祭殿中的一员,她很清楚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云桑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但她同样也知道,自己只要答应一声“回”,云桑就会立刻停手放她一命。
可是,她又怎么能答应呢?!
要赢!
一定要赢才行!
如果在这里就被带回去,如果不能到西陵国,如果不能见到慕容封渊,那她辛辛苦苦离开皇城,花费了这些天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又是一掌落下——
啪!
动作瞬间顿住了,云桑眉梢一挑,目光落在自己被扣住的手腕上,像是有些不相信君初月竟然能在这一刻拦截下她的攻击。
再看君初月,正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息着,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身体颤抖的如风中落叶。
讶异只维持了眨眼一瞬,随后便化作一声冷嗤——
“不自量力!”
云桑说着,已是抬腿一脚蹬向君初月胸口。
砰!
随着一声响,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像云桑预想中的那样,给予君初月结实一击,反而是她自己被生生震退了数步,如果说方才被拦下还只是让她稍作讶异,那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吃惊了——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