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夙笑起来,熟稔地给她盛好粥招呼她入座,自己也端了碗去她对面坐下,又拿了筷子递过去:“初月,我看你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呃……”
君初月接过筷子的手不由一顿,急忙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难道自己的情绪真的全表现在脸上,还显眼到让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腹诽之后“嗯”了一声,连同碗筷一起放下,接着从脖颈中拉出一条连着项坠的细绳来:“就是这个,去青州路上的时候,你送给我,说是在路边看到了买下来的……真的是这样吗?”
君初月捏着那项坠,神情满是严肃地看着他:“郁夙,你跟我说实话。”
郁夙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项坠上,浅笑中带着一抹不解的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这项坠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什么问题。”君初月眉头一皱,拇指在项坠上摩挲着,指间触感温润:“只是前段时间我从明罗帝国过来的时候,这项坠出了些奇怪的变化。”
“说来听听。”郁夙认真起来。
“那时我被祭殿中人追杀,对方实力太强,我不是对手,被逼走投无路之际,这项坠突然产生变化,给了我很强的力量,这才让我化险为夷,斩杀了对方。”
君初月简单地将当时的事情概括了一遍,继而道:“我本来以为这是暂时的,但没想到项坠的变化消失之后,它给我的力量却没有消失,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项坠应该是某种秘宝才对,郁夙,你当真不知这项坠的来历?”
言下之意就是,这玩意儿怎么也不像是能在路边买到的东西。
“……”
郁夙沉默了一秒,随即失笑:“你不信我说的话?”
他边说边抬手指了指那项坠:“你就当是我捡漏撞了大运好了,这的确是我在路上淘到的东西,否则我若是早知道这是个宝贝,岂不会在没遇见你之前就开始运用?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毫无手脚功夫的行脚大夫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物归原主好了。”君初月说着就要将项坠摘下来,“以前以为只是个做工精巧的饰品,但是现在知道了它是个宝贝,还是还给你比较好,毕竟太过贵重……”
“初月!”
郁夙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些,让女孩的动作顿在了中途,又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
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道理?礼轻礼重都不过是一个情义,并没有其他原因,况且于我而言,钱财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当你是……朋友,这才将这项坠送与你,你要是肯认我这个好友,便将它收回去,以后不许再说要还回来这种话。”
这项坠……原本就该是她的东西。
否则又怎么会在她危难的时候,带给她力量呢?
呵。
他守了这项坠无数年,历经岁月辗转沧海桑田,终于将它交还给它的主人之后,它的主人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初月……
如果你想起来了,还会对当年的选择无怨无悔么?
郁夙看着君初月的眸光有些微痴,墨色的瞳仁宛如三千月华神采烁烁,可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却下意识地踅了下眉头,将一缕疑惑不动声色地压在心底。
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另一个人……
君初月不由想起当初他向她表明心意时的情景,再看看眼下情形,她不由的恍然大悟,感情他是将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能得这样以为杏林圣手青睐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人呢?又是因为什么而离开?
想着她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喜欢的那个女子,现在在何处?”
话音让郁夙从失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咀嚼了一下她方才的问话,俊颜上神色不禁微微一滞:“你说什么?什么女子?”
“……”
君初月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忙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没什么,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说着匆匆将粥喝了,又起身去刷碗。
而她身后的男子还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将勺子在碗中轻搅,不时抬起眼来看着女孩忙碌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
第二天,君初月又找了个借口出去蹓跶,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连沐秋给她准备的地方制药,而是在都城里转了半个上午,确信身边没有任何人盯着之后,这才抄小路去了城西的宅子。
到那里的时候,她也没有乖乖走正门用钥匙开门进去,而是选了个无人的角落,轻轻一跃,就如矫捷的灵猫一样,悄然无息地跃入了院墙的另一端。
里面空无一人。
但是她列出来的药材和制药工具都已经被人运进来了,如今正齐整地摆在堂屋里,她匆匆过去检查了一遍,唇角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就好了!
事不宜迟,她估算着用午饭的时辰,在心里迅速计划了一下,接着便开始着手整理药材,生起炉火,将药材分门别类地投进去熬煮。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每天早晚都去一会,到用饭的时候就回去,这样两天下来,宅子里的药材一点点地减少,等到了第三天下午,一颗褐色的药丸终于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终于……成功了。
君初月眯眼看着这小小的凝结了她无数心血的药丸,放在鼻尖下面嗅了嗅。
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涌入鼻腔,差点没让她甩手扔出去——
咳!
这么难闻的药丸给慕容封渊,他能吃的下去么?
连毒药都没这么难闻。
君初月忍不住开始有些同情某个男人了,她左手拿着自己制成的药丸,右手又抖了抖,从怀里取出郁夙交给她的小瓶子拨开瓶盖,那三颗药丸还躺在里面,散发出淡淡的草木异香……
如果是她,她肯定选择郁夙制的这三枚药丸来吃!
君初月默默地想,接着手一翻,两手中的药便都收了起来,腹诽归腹诽,此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药丸没有出成品的时候,她还抱着最后结果殊途同归的想法,可现在看来,郁夙和她制出的药根本就不是同一样东西。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