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芊这些天像是赖上了君初月一样。
小姑娘虽然明知道她不太愿意见到自己,也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却还是每天都会来这边寻她,准时的就像是来报道似的,三天时间早一次晚一次,一天都没落下。
昨天君初月被慕容封渊拉出去一日未归,她为此还闷闷不乐的一晚上,方才听说他们回来了,便立刻又跑了过来。
一来就看到慕容封渊在门口负手而立,剑眉凤目,眸似寒星,本是清隽的容颜却透着宛如浑然天成般的霸气。
“你在外面干什么呢?”余芊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由好奇问道,顿了顿,第二句话便是:“姐姐呢?是不是在里面?”
慕容封渊不语。
倒是这个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君初月往外踏了半步,一脸淡漠开口:“他在思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思过?!
小姑娘先是惊讶,随后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不说话呢。”
慕容封渊:“……”
余芊感叹了一句后便不再看他,她见君初月这次没有拒绝见她禁不住心中一喜,高高兴兴就踩着台阶上去了:“姐姐,你今天有没有空?我能邀你去一个地方吗?”
“她没空。”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只可惜他的小妻子分明还不想领他的情,至少表面上是不想。
只见君初月眸光循着他的话音倏然一转,冷冷瞥了他一眼。
“闭嘴!”
接着收回视线,对余芊缓和了口气:“你进来说吧。”
慕容封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妻子打开门放那姓余的小姑娘进屋,紧接着啪的一声,两扇大门便在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再次关闭。
“……”
薄唇轻扯,不由自主流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他得想办法好好哄一哄她让她消气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冷落着却什么都不做吧。
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
男人在外面想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君初月是一概不知,她让余芊进来之后便冲其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是这样的姐姐,我们学堂有几个人非常讨厌——”
小姑娘一开始说话还有些扭捏,但是后来也就放开了胆子,不时还手舞足蹈地比划两下,语气里都是对她所提之人的不满。
君初月听了一会儿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小姑娘在学堂念书,学堂里有几个男孩十分看不起同窗的女孩,经常对她们做恶作剧或是欺负她们。
余芊因为是芜城城主的独生女,地位尊崇,所以不在受欺之列,但小姑娘好打抱不平,便和她们一起跟那几个男孩据理力争,却都只遭到白眼或是耻笑,声称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根本不应随便出来抛头露面,反正再怎么样都比不过男子,只是男子的附庸而已。
“姐姐,他们说的不对是不是?”余芊一脸忿忿之色,“我跟他们说古往今来有能耐的女子数不胜数,可他们要不说那都是书里杜撰的当不得真,要不就直接笑话我在吹嘘,有本事让他们亲眼看到证明我说的不假……”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君初月微微挑眉。
小姑娘一看说到点子上了,立刻连连点头:“是的,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姐姐你那么好看,又会功夫,一定能镇住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女子不比他们男人差的,还有……”
“好吧。”
“……哎?”
余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本来还准备再多费上半天口舌的,因此被君初月一句“好吧”打断了话语之后,又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瞠大眼眸:“姐姐,你真答应我了啊?”
“不然呢?”
君初月反问,顿了顿:“什么时候?”
“就现在!”小姑娘欢呼了声,接着又有些担忧:“姐姐,现在去你方便吗?若是不方便就等午后,用过午饭好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没事,现在就现在吧。”君初月淡淡道。
她这些日子都心乱的很,原本听了慕容封渊的话以为去桃林可以散散心,不想却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心思不仅没散开反而更纠结了。
必须赶紧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才行。
两人又出了门,余芊见慕容封渊还在原地站着,犹豫看了看君初月:“姐姐,他……”
“不用管他!”
“呃……”
余芊急忙噤了声,又悄悄同情地往那还在原地被罚思过的男人看去一眼,接着迅速收回目光,跟在君初月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地一同出去了。
小院里转眼便只剩下慕容封渊自己。
一阵风过,吹起袍角猎猎飞扬,男人摸了摸鼻尖又苦笑了一下,而后抬眸盯着两女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总归不太放心啊……还是跟去看看罢,若无事我便不现身,再先她之前回来,仔细一些想必也不会教她发现。”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虽说被盯上的人是他自己,但一会看不到他家小妻子,他就忍不住会心神不安。
想着,足下一点,风过下一瞬时,院里的男人便也不见了身影。
……
芜城西北的一处学堂里,夫子还未过来,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正相互对峙着,其中一个个头小小,扎了两个丫髻的女孩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俨然刚刚才哭过,此刻被其他几名少女护在身后——
“陈穆,你太过分了,向芸芸道歉!”
“有什么过分的?愿赌服输,谁叫她自己不自量力了,还哭,羞不羞,本少爷早就说过,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还是早早回家的好,这里根本就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何必逞强呢,你们说对不对?”
叫陈穆的少年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倒更是大肆嘲笑,而他的话也引来身后男孩们的纷纷附和。
“穆哥说的对,你们女人就是没能耐还矫情的要死,有能耐就别和我们赌啊,输了就哭鼻子,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