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渊挑眉,隐隐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口中却不疾不徐地继续开玩笑:“不是看到了为夫么?”
君初月:“……”
她不想理他!
君初月决定晾他个三分钟。
这样想着她还就真的转头不去看他,任凭男人如何动作或是跟她说话示好,她都坚决地避开目光与他对视。
慕容封渊以为她真生气了,于是也不敢像刚才那样不由分说便强吻上来,只得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讨好以祈求原谅。
男人的低声下气在过往熟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哪怕是天崩地裂山河逆转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非做梦才有可能出现;但如今落在君初月眼里,却已经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如果说他对她大声一点,那才算是让人震惊。
君初月在心底默默数着三分钟时间到了,这才扭回了视线,也真真切切地看到慕容封渊因她的回头而松了一口气。
“夫人,为夫不开你玩笑了。”男人弱弱地举双手投降,顺便表达自己的衷心:“若再有下次,你打也好骂也好,就是不要冷着脸不理人行不行?”
君初月没直接回答,仍拿乔地板着脸白了他一眼:“说正事!”
“是、是,夫人请讲,为夫洗耳恭听。”慕容封渊忙道。
“……”
君初月深吸一口气,把刚才断掉的内容再接续起来:“就是我在古桃树下看到的那一男一女,那个女的身上穿的衣裳,和那古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她说着站起来,快步走到放行李的地方,三两下把那装有古画的檀木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将画在慕容封渊面前展开。
只寥寥数笔、上面的女子背影便勾勒的栩栩如生。
君初月端详了几秒,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她不由又好奇起来,“那么这女子会是谁?又是谁给她做的这幅画?虽然画的很简单,可却形神俱备,如果不是真正了解她的人,应当做不到,所以我猜,应该是和她彼此很熟悉的一个人画的。”
慕容封渊目光也落在了画上。
当初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眼看见,他也从未习过丹青,自知不可能有能力画出这般形神兼备的佳作,可不知为什么,冥冥中他却仿佛能回忆起自己一笔一划,使这幅画从无到有逐渐诞生的场景。
那时他倒是并未往深处去想,只当是自己魔怔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幻想的出来,那怪异的感觉自然也就被他压了下去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到这幅画时,当初那种冥冥之感便又浮现了出来。
并且这一回那感觉愈加清晰。
上一次他还只是有自己执笔作画之感,而这一次,他就仿佛真的置身于山水之间,遥望着那背对自己的窈窕身影,提笔挥豪,将她的身姿以画作承载……
如此说来……
画这幅画的人,是他的前世?
会是这样么?
慕容封渊沉吟着,情不自禁地从女子手中接过这古画,视线在画上一寸一寸移过,心头倏而涌起一股深切的爱恋——
只是他不能承认。
他的小妻子那么聪明,追本溯源,定然会很快就能查出她前世的身份。
万一,她因此而觉醒了怎么办?
他不能看着她变成那所谓的灭世神女。
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妻,与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便好……
慕容封渊凤眸深邃了下来,如同夜幕低垂下的黑曜石,透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紧接着长睫微垂,迅速将这份情绪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再抬眼时,眸光便又带上了温柔的。
“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夫人,别多想了,你不是说过,这画能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有助于修行么?既然夫人决定今天就修炼度过了,那就开始吧,为夫替你护法。”
君初月虽然还有些疑惑,但男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点了点头,把杂七杂八的想法和情绪都收回来,沉心静气:“好,一会我若有什么领悟不透彻的地方……”
“只要为夫知道,自然会为夫人你解答。”慕容封渊含笑接过话头。
君初月当即就不再啰嗦,她凝视着这古画,不多一会儿功夫便进入顿悟当中,慕容封渊在旁注意着她的动向,也关注着她体内真气的运行,默默看护着,只待万一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倾向,便及时唤醒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渐趋流逝开。
客房里安安静静的,仿佛掉下一根牛毛细针都能听的见。
两人一人在顿悟,另一人则静静守候着,和谐的就像一幅美好的画卷,比之摊开在女子面前的古画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
明罗帝国。
一只黑色的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飞进了祭殿,又一路沿着闪烁微弱烛光的走廊,飞上了大殿高高的台阶。
一道人影在墙上映了出来,抬手,那冥蝶的影子也便徐徐飞落了上去,停在了其指尖上。
“呵,是这样的吗?”
听不出喜怒的话语从人影口中传了出来,空荡的大殿里依稀有回声响起,那赫然就是大祭师的声音,她立在高高的台阶上,依旧是一身黑袍从头罩到脚,除了一双手未曾露出过半点肌肤。
她是一个谜。
一个明罗帝国人人都知,却又不为人知的谜——
人人都知道大祭师,却无一人见过大祭师的尊容。
而更让人不免好奇的是,她那双露在黑袍外面的双手,几十年如一日,似乎永远都如同少女一般白皙细致,纤纤玉指、柔若无骨。
“我等了这么久,怎能容许你们就这样打乱我的计划?呵,感情深厚?我倒要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能够深厚到何种地步。”
一丝冷笑从大祭师口中泛出。
她随即迈步,岂料步子刚刚迈出去,又一道气息却陡然在她身后出现,大祭师感觉到了,身形一震,猛地回过头来。
“你想要怎么做?”来人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