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言出必信

君初月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到底没说什么出来,好在辣椒婶儿子还有点良心,关键时刻推了自家媳妇一把,只自个儿做了他老娘的垫背。

嘭!

母子两个跌作一团。

“看在慕容这个姓氏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同时响起的还有慕容封渊那如淬寒冰的冰冷声音:“若有下次,就别说我不讲情面!”

话音落下,众人皆退后三尺,鸦雀无声。

就连辣椒婶都只敢小声痛哼着,哪里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势,真可谓恶的怕横的,君初月凉凉地想,这时慕容封渊大手又落在了她头顶发间,揉了揉,再响起的声音也不复刚才冷酷,低沉中泛着一丝柔和:“进屋,夫人。”

不由分说便扶着她的肩膀退回屋内,继而袖袍一甩,那门便无风自动,砰地一声在众人面前关了个严严实实。

那股慑人的压迫感才从每个人心头淡了去,彼此面面相觑时,才发现各个都已经汗湿了浃背。

“唉,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看热闹了,你没看小少爷刚才多可怕,别被波及了才好,有句话怎么说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们哪,就是那池子里的鱼。”

“辣椒婶也真是的,讹谁不好还讹到少夫人头上来,当她真不知道她儿媳这一胎保不住啊,无非就是想捞点好处,现在踢到铁板了吧,小少爷是什么人,哪里会像咱们这么好说话,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都要讲点情分。”

“别说了,走走走,赶紧走吧,再说下去辣椒婶该把矛头对着咱们了。”

随着话音,一众人做鸟兽散,眨眼功夫就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辣椒婶一家子。

可怜辣椒婶真正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银钱没讹到不说,右手还被慕容封渊给撅折了,痛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催促着她家儿子赶紧去找大夫。

“娘,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家吧。”那儿子犹豫着开口。

“不用不用,我自个儿能走,哎哟痛死我了,你快点去请大夫啊……”辣椒婶呻吟着,忽然觉出不对劲,再看自家儿子时不时偏向儿媳的眼神,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怒了,哭天喊地起来:“你,你这个不孝的,我看你不是要送老娘我回去,是要先送你媳妇儿回去吧,我就奇了怪了,这么个生不出儿子的没用东西,你怎么就把她当成宝一样,我早就说让你休了她休了她,你就是不听,真气死我。”

那儿子哪里架得住老娘这么折腾,只得选择委屈自家媳妇儿了,忙不迭地去镇子上请大夫了。

而在屋子里,一墙之隔。

君初月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不由感叹道:“那大娘还真是能折腾,断了一只手都不消停,也是让人服气了。”

“狗改不了吃屎。”慕容封渊冷哼,“夫人不必理会。”

君初月轻轻“嗯”了一声,又问:“解药投放到溪水里去了?”

“是。”慕容封渊说着从袖袍里取了个小瓷瓶出来递给她,“我又在下游汲了点溪水带给你,想你应该会要。”

君初月笑起来:“我正说忘记提醒你了呢,没想到你自己知道。”

做事得有头有尾,投了解药就得检查一下溪水里的毒性是不是中和干净了,这样一来就省得她再去跑一趟,手里拈着男人递来的小瓷瓶,她笑的眉眼弯弯:“知我者,夫君也。”

这话算是取悦了男人,慕容封渊唇角微微扬起,看着自家小妻子转身忙碌起来,边自行去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来喝了,正把茶杯放下,只听君初月又道:“……那大娘刚刚说要请大夫,不出意外应该说的是那个何大夫吧,只可惜何大夫已经死了。”

“你管他们。”慕容封渊对辣椒婶可没有好印象。

或者说,但凡和他家夫人有冲突或者不对盘的人,他都没有好印象。

“我才不管呢,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君初月又笑,手里熟稔地操作着,见瓶里的溪水确实没有任何毒性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了,我开一剂方子,你送到刚才那大娘的儿媳妇手上吧。”

她见慕容封渊挑眉,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以德报怨,我没那么大方,只是之前我自己开了口要开方子给她调理身子,和那大娘没关系,总不能让我做个言而无信之人吧,夫君你说呢?”

要言而有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是看那儿媳小产身体虚弱,多多少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毕竟,她也尝过孩子从腹中离开的痛苦。

并且当时她流掉的那个孩子不过还是个血块,而那儿媳腹中的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尽管错不在她,但将心比心,她还是愿意主动开方替她调理。

当然,她仁至义尽,至于之后如何,那她就不会再管了。

“……”

慕容封渊看了她半晌,薄唇终是勾了抹无奈的笑出来:“夫人之命,为夫还能不应允么,你把方子给我,一会我送到贵叔那里,让他转交。”

“这样也好。”

具体谁给君初月不在乎,慕容贵在村子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他出面再为合适不过。

君初月当即铺开纸,落笔写了一张药方出来交给慕容封渊,接着开门送男人出去。

“夫君,早去早回。”她笑脸盈盈,等慕容封渊从她视线离开之后,才转了身,目光落在屋内,原本舒展开的五官不觉又凝冷了下来。

刚才……

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似乎如果慕容封渊没有及时回来的话,动手的就会是她一样。

这一点都不像她。

和慕容封渊那暴躁易怒的脾气完全相反,她向来都是冷静自持的,情绪极少有波动,这是她在祭殿被培养出来的,毕竟,当年作为半个杀手,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所以,刚刚为什么会……

君初月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头,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然而这预感又太过于缥缈,让她抓不住其中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