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对不对？”
“要不然，他的玉笛，不可能出现在你的手中。”
“小宁儿——”
赵书宁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
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懂。
若是哥哥真的对师尊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么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会刻意的将玉笛藏起来。
“哥哥，我们许久没有在一起了，一起出去走走吧。”
赵淮沉默了片刻。
而后释然。
点头微笑道：“好，哥哥陪你走一走。”
赵书宁与赵淮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提其它的事，当然，赵淮也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起他们之外的那些繁琐之事。
赵淮给赵书宁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十分远古的故事。
赵书宁听得很认真。
赵淮在说那些事的时候，赵书宁能够感觉他心底那股澎湃的情感。
说是故事，其实赵书宁明白，哥哥不过是借着讲故事，将他曾经的经历都告诉自己罢了。
“我的故事结束了。”
赵书宁抬眸。
赵淮问道：“你不好奇那位少年后来结局怎么样吗？”
“我觉得，他会比以前更好。”
赵淮笑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人嘛，总是有七情六欲的，可兽界里的那些动物不一样，当然，我不是说它们没有情感，我只是觉得，它们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情感，就像哥哥你所说的一样，如果少年没有落难，没有化成人类模样的话，那他就不会遇到那位姑娘，也就不可能学会那么多人类的情感，他收获的东西，远比他表面所失去的东西还要多。”
赵淮揉了揉赵书宁的头发。
宠溺道：“但愿如此吧。”
“会的。”
赵淮看着赵书宁对他露出的笑容，便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始终是长成了大人，如今她的思想，能力都异于常人。
她小的时候，自己尚且还留不住她。
如今她成长至今，经历了重重磨难，自己更加留不住她了吧。
“哥哥，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赵淮点头。
赵书宁将学着赵淮先前的讲故事的说法，将五百年前所发生的事，都换了一个主角来说。
只是，与先前的少年不一样。
这一次的少女，等待她的，不是家人，而是死亡。
听完这个故事。
赵淮久久的不能回过神。
赵书宁问：“哥哥，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赵淮舒了一口气。
而后道：“那女子，本该是仗剑走天涯的一世英雄，可最后，竟然为了一个男子，甘愿放弃自己本来想要守护的天下之人。”
“哥哥是觉得，女子有些自私吧？”
“反正，若是我的话，是不能理解这般情感的。”
“那是因为哥哥不是故事之中的人，所以不能体会那人的情感变化，天下之大，苍生之多，每个炼丹师倾尽所能，当然愿意做一个拯救九州大陆的英雄，可若是为了整个九州，就要伤害她心底最在意的那个人的话，我觉得这样的牺牲，不能说伟大，只能说那个人，在她心里不是太重要，不值得少女为了他放弃整个九州大陆。”
“所以，小宁儿你是觉得，少女最后不管天下事，就在男子身边碌碌无为的度过了三年，是对的？”
赵书宁摇了摇头。
“我当然没有资格评判她对于错，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应该是不会后悔自己曾有这样的一个选择吧。”
赵淮这时面容有些动容。
可赵书宁的说法，终究是没有说服他。
就比如现在。
他来到这位面之后，对于这个位面最开始的感知，便是赵家的赵政与林敏儿，后来有所触动，是因为小宁的出现，她那么小，却对自己那样的依赖。
虽然，后来他们的感情比任何的一对兄妹都要好，好到赵淮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为了小宁儿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若是面对两个抉择。
一个是兽界的全部苍生，一个是小宁儿的生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少女那般的选择。
“哥，其实你不必烦忧。”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每个人所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她所选择了那男子，虽然失去了扬名天下的机会，可是，她给了男子最快乐的三年，那三年，应该也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三年吧。”
“可若是换做你故事中的那个少年，我觉得，他应当会选择兽界的苍生，不过，就算他选择兽界的苍生，那也是对的，因为他选择的是大义，大义这样的情怀，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我与那少女都比较自私，只想着在最后的时间，将最后的那一点温柔，给自己喜欢的人。”
赵淮的头发被微风拂起。
他站在幽冥谷的山顶。
赵书宁站在他的身边。
陪着他一起看向远方。
赵淮终是明白。
若是两人在一起，始于初心，沉于相处，离于三观。
“小宁儿，我始终搞不懂。”
“什么？”
“你与那颜如玉之间的事。”
“哥——”
“在宗会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对于他，我没有恢复全部能力，没有记起一切的时候，我对他是十分尊敬的。”
“他就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般，一直想要将我往正道上引，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当初颜如玉在宗会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的确是起了作用，至少，现在的我面对百姓的时候，不会再那般冲动行事。”
“哥，不染真的很好，不光是人，还有他的品行——”
“小宁儿，可我就是不喜欢他，至少在知道你喜欢他之后，我对他，便是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感激之情。”
"哥——"
“小宁儿，我甚至不知道，你与那颜如玉相处的时间才多长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那般喜欢他？”
赵书宁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其实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很长很长。”
长到几乎占据了自己人生一半以上的时间。
赵淮已经想不到要说什么话了。
小宁儿在提起那人的时候，脸上的幸福感，伪装不来。
“这个还给你。”
赵淮想了想，还是将颜如玉给他的那束玉笛递给了赵书宁。
赵书宁接过玉笛。
细心抚摸。
玉笛的光泽不似之前。
应该是经历了很多。
“谢谢哥。”
谢谢他，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能够将玉笛，交还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