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雪演技不错,可才学是真的一般,参加诗会,纯粹是来应酬露脸,拼真才实学,她压根拼不过那些自小饱读诗书的高门贵女。
当又一次接龙,她吐不出一个字而被人嘲笑的时候,她水袖下的手,终是忍不住掐出了青痕。
都怪安家那该死的老太婆!!!不让她读诗词歌赋,不让学琴棋书画,每天都只让她学看账本,学经营之术。
她一个官宦贵女,学那些做什么?
安家不是有十大管家吗?把产业交给他们打理不就好了,有夫家顾家在,难不成安家那些管家还敢背叛她?
这下好了,她出来社交,接龙接不上,对子对不上,作诗也被人暗中耻笑,毫无诗意,用词干瘪……
云晴雪本以为,她来这诗会,会因外面八卦流言而出丑,没想到最后,却居然是因为才学出丑。
因才学出丑,可比八卦流言,还要让她愤怒无可奈何,因为流言八卦可以解释,而才华这种东西,却是难以弥补的。
和王莲衣并称京城“双殊”的才女郑婉怡,在诗会上,比起云晴雪的处处出丑,自然是大放异彩。
有好事的贵女忍不住道:“婉怡姐姐,以你的才学家世,比某些人好了不止十倍万倍,怎么就甘心居于某些人之下呢。”
郑婉怡被问,神色不仅不尴尬,反而大大方方道:“妹妹,比起地位,我更在乎两个人是否真心相爱。”
言下之意,她嫁给顾颜之,是因为顾颜之喜欢她,追求她,至于某个看上去居于上的女人……
呵呵,不过顾颜之为了父辈的承诺,不得不娶的女人而已。
“没错,顾七少和婉怡姐姐,都是才貌双全的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双璧人。”围着郑婉怡的贵女们笑得灿烂,越发衬得角落里的云晴雪,脸色苍白如雪。
云若夕瞧着瞧着,忍不住转身将头埋在慕璟辰的怀里。
慕璟辰眸光冷凝,抱起她就往后闪身,回到了梅花园里,“阿夕,你是不是心软了。”
云晴雪那被众女排挤,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可怜。
但——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云若夕毫不同情,“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有什么后果,她当然都都得受着。”
她的同情心,可不是用在这种恶毒女人身上的。
“那你心情不好,是为什么?”慕璟辰对云若夕的情绪相当敏感,她微微低垂眉眼,他都会紧张。
“我只是觉得,那厅中的女子,都挺没意思的。”
云若夕抬头,看向高旷的天空,“人这一辈子,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为什么女人们常常觉得,只有爱情是最重要的。”
慕璟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湛蓝高远的苍穹,缓缓一笑,“是啊,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男女之情,不过是一部分。
然而这种想法,却大多都只出现在男人身上,视爱情和婚姻为全部的女人们,是从来没想过的。
慕璟辰上前一步,将云若夕抱在怀里,有时候,他倒希望云若夕像那些女人一样,眼中只有男人和感情。
可那样的云若夕,会让他一步一步“泥足深陷”吗?
慕璟辰不知道,也不想去思索这个问题,他只知道:“阿夕,我这辈子想做的事,就是陪着你。”
云若夕错愕回头,便见他眸光潋滟,浅笑着道:“我这么胸无大志,你可别嫌弃我……”
未等他说完,云若夕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管慕璟辰此刻说的,是单纯的情话,还是认真的承诺,她在这一刻,都只想吻他。
慕璟辰对云若夕的举动,有一瞬间的愣怔,但面对那渴望的软糯淡香,他的身体却先一步反应,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正准备化被动为主动,不远处就有人喊了声:“谁在那里!?”
慕世子的眸光瞬间幽沉,难得小女人主动,却居然有不长眼的打断他。
直接弄晕吧。
他刚这么想着,小女人就紧张的扒拉他的衣襟道:“怎么办,有人来了!”
“……”
云若夕,你平时怼人的胆子呢?
看着小女人那副被人捉奸心虚紧张的样子,慕璟辰就忍不住的好笑,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抱着她离开了梅园。
算了,换个地方再继续也好。
……
云晴雪在诗会上煎熬了一个上午后,终是受不了排挤,灰溜溜带着云晴悠和云晴梦回到了云府。
一回去,她就翻出了她的黄木盒子,坐在床上冷白着脸,一动不动。
伺候她的秀芳等人从未见过这样阴冷的云睛雪,不禁急急忙忙的去找了齐氏。
齐氏来后,一瞧那黄木小盒子,眸光就沉了下来。
她把秀芳她们都叫了下去。
“今天的事,我已经听你妹妹说了。”齐氏坐过去,伸手覆在了云晴雪的手上,压住了那个黄木盒子。
“雪儿,不要冲动!你要知道,诗词歌赋那些玩意,不过是附庸风雅的东西,在后宅之争上,毫无用处。男人大多喜欢不如自己的女人,那郑婉怡越是想在才学上拔尖,就会越招顾颜之的烦厌。”
“可子玉哥哥不烦厌她!”云晴雪抬起头,惨白的小脸,终于忍不住落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琴瑟和鸣,我站在他们身边,就像是个多余的!!!”
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郑婉怡抚琴顾颜之就在一旁看着的画面,云晴雪的心,就痛得跟被人扎了一般。
“都怪安家那老太婆,都怪她!”云晴雪满脸是泪,“母亲,你为什么要让我被她带走,为什么要让我一直跟着她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跟着她,难不成要跟着我?”齐氏看云晴雪受委屈,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好受,也得受着。
“为娘告诉过你很多次,你没必要去跟那郑婉怡比,她才学好又如何,她郑家难不成还能给她一份富可敌国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