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已经是午后了。
今日慕容子冰意外命丧府,经过了顺天府例行公事的检查后,遗体已经被送回了相府,大房当即就挂起了白帆,后院哭的一片愁云惨雾。
慕容久久换了一身白素的衣衫,秉着家中长姐的礼仪,也赶去了大房吊丧。
只是刚走到门口,迎头就碰上了苏氏,斥责冷笑的眸子。
“慕容久久,你这逆女,家中丧命哀哭,你却置之不理,一味跟京中新贵吃喝玩乐,到如今才回来,当真是不知廉耻。”
若不与这贱妇对上也便罢了,可却偏听到了这样不入耳的话。
泥菩萨尚有三分土气呢,更何况是慕容久久,她当即冷声一笑,半点不跟她客气的就道:“夫人糊涂了,今日若非澈郡王出手相助,那此刻被带去顺天府遭严刑拷问的就是我了,难道不该答谢澈郡王吗?”
“忘了,今日之事不都是夫人一手安排嘛,如今计谋落空,没害了该害的人,却枉死了一个子冰堂妹,您可不是满腹的怒火没处撒,只是没处撒,也不该如疯狗般乱撒。”
“你……”
苏氏没想到慕容久久如此有恃无恐,明明白白的都说了出来,居然还敢骂她是疯狗,贱人。
不过很快转念一想,苏氏忽然冰冷切齿的一笑,然后靠近。
以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贱人,是本夫人做的又怎样?你能奈本夫人如何?本夫人乃当朝二品诰命,就算要论罪,皇后娘娘点头才可以,哼,就凭你……”
“好一个二品诰命,经夫人之口说出来,我都替夫人臊得慌,不禁想提醒夫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真的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慕容久久满目嘲讽的看着得意洋洋的苏氏。
你,连着你们尚书府,不都欺她无权无势嘛,那今日,咱们就好好看看,究竟是你们尚书府权势滔天呢,还是她能只手遮天。
苏氏从不知道,慕容久久为何会表现的如此自信,自信的让她有点害怕。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极度阴郁的声音响起。
慕容久久与苏氏同时,就见宰相慕容正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也正要进大房的院子。
“妾身见过相爷,”迎着慕容正冰寒的目光,苏氏。
“女儿见过父亲。”
慕容久久同样矮身一礼。
慕容正严肃的目光,先是扫过了安然无恙的慕容久久,后,又冷冷的定格在了苏氏的身上,这个贱妇,上次牡丹会的事,他已经看清了这个的本质。
原想她好歹是尚书,就算不得他的心,身份还在哪,他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这,竟是如此的目光短浅。
只顾的私人小怨,全不顾相府的大局。
“你先吧,我有话跟久久说,”慕容正阴沉一语。
多年夫妻,苏氏对这些日子慕容正的变化,自是看在眼里,尽管满心的难过,但也无法,只得点头进了大房的院子。
门前此刻就剩下了二人。
慕容正先是安慰似得叹了口气,道:“久久,今日你受委屈了,这是最后,父亲保证以后在不会让拿贱妇害你了,你……也不要与她为难了,咱们到底都是一家人。”
息事宁人吗?
抱歉,此局已开,但执棋之人,已经是她了,她自问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
“父亲,午后的日头大,咱们还是先吧。”
慕容久久故意岔开话题,态度看似恭顺,却已满目冷漠。
慕容正安慰的面容上,微微一变,重新阴郁的打量了一眼慕容久久,然以后拂袖而去,因为在他的眼里,就凭慕容久久,今日能逃过府的死局,全凭运气。
她还没资格在自己的跟前,摆架子。
只是有没有资格,咱们稍后便知。
慕容久久站在原地,眯眼一笑,才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步进了大房的院子,一进门,就是满目的,到处都是一片悲切的哀哭。
慕容子冰的遗体已经装棺,就放在正门的大堂内。
三房的夫人,此刻也都围在左右吊丧。
慕容婉婉与慕容子欣两姐妹,更是红了眼圈,当初她们接到祖母的书信,来到,原想天子脚下,她们都可博一份荣华。
却不想荣华未享受,却是迎来了满目的纸钱白帆。
只是子冰的死因,此刻想来,依旧是迷雾,两姐妹先是怯怯的看了眼,容貌倾城,一身素衣,却高深莫测的大堂姐慕容久久。
随又看了眼端庄富贵的二婶。
正当此刻,慕容子冰棺前,哭的昏天黑地的大房林氏,忽然激动的就跳,朝着慕容久久厮,“贱人,你这贱人,为何这么心狠手辣,居然我的子冰,我的呀……”
“!”
“还不快拉开。”
四周虽惊叫,但林氏根本就没碰到慕容久久的半丝衣角,就被阿秀跟宁儿,联手推了出去。
“我杀了你,贱人。”
谁知林氏半点没有后退,忽然拔下头上最锋利的发簪,眸中森然的杀机一闪,挥舞着又朝慕容久久上来,这次完全是要拼命的架势。
阿秀怎容林氏伤主子毫毛,这次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武艺,一脚就给林氏上了个窝心脚,直踹的她翻倒在地,整个人滚在地上,疯癫的又哭又笑。
“夫人那……”
“大嫂你可要想开点啊。”
“……”
众人围上来又是劝又是按的。
但慕容久久却注意到,林氏没有趁乱得手伤了她,苏氏似乎很失望的样子,这果真是害她之心,片刻都不绝。
只是这林氏也是个奇怪的,在府的时候,分明很多人都能看出那是场局,苏氏最有嫌疑,可这蠢妇为何非要一门心思的往她身上扑。
她真蠢吗?不,她一点都不蠢。
难道……
不及细想,相府外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嗓音。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