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璃皇端坐在威严的龙椅上,自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眸中闪过一抹沉思,然后一摆手,道:“赐宝剑。”
承御殿内,歌舞散去,丝竹停歇。
很快便有宫人,奉着两柄宝剑前来,分别送到了百里煜华与凤无殇的跟前,宝剑抽出,登时寒光奕奕,参着点点碎芒,仿若耀了人的眼。
立刻有大臣忧心的建议道:“陛下,宝剑太过锋锐,恐伤了和气呀。”
一个是他明璃的亲王世子。
一个是川南世家之首,凤家的家主,这二人谁伤着了都是问题。
却听凤无殇笑道:“刀剑的确无言,我们换做木剑如何?”
百里煜华不屑一笑,“木剑如何算剑,我们只论剑术,不论内力便是。”
“我也如此想的。”
凤无殇了然一笑,登时周身风华艳艳,绝代无双,再反观百里煜华,虽说今日的百里世子,多了几分沉怒,但沉怒中,却是宣泄出了一种凌厉的霸气。
二人霍然持剑相对。
殿内气息一凝,谁也没有看清,是谁先出的手,就见两团如烟霞般的紫影,骤然在殿宇内交锋,然后眨眼的功夫就相错而过,在外人的眼里。
刚刚似乎只是一个开场的交手,但内行人的眼里。
刚才那浅浅的一招,却是囊获了杀机,若是这二人都用上内力,恐怕单刚才那一招,就已决出胜负。
“这两个人,太疯了吧?”苏羽澈不能理解的摸了摸鼻子。
剑术之道,本就虚虚实实,但这二人竟上来就不玩虚的,只玩实的。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还都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分分钟钟之内,竟就已经交手数招,招招艰险,几乎是擦着咽喉而过,但招招又都他们演练的行云流水,好似闲庭散步。
乍然看上去,竟如舞蹈般优雅从容。
却也不分上下。
“百里世子好剑术!”
“凤家主亦是不俗,可惜,本世子却不会陪你太久,”百里煜华冷冷一语,手中忽然变招,剑光映着烈烈的紫衣,直刺凤无殇的胸口。
凤无殇以极快的身法,瞬间躲闪,同时长剑送出,直取百里煜华的颈项。
原以为百里煜华还会如每次一般,堪堪躲闪,但是凤无殇这次却料错了,百里煜华动也没动,竟是忽然出手如电,将袭向他的剑刃,一把就握在了掌心。
啥时间,血流如注。
“煜华!”
慕容久久一声惊呼,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望着百里煜华忽然紧握住的剑刃,她给几欲心碎。
百里煜华邪魅的琉璃眸中,却是迅速闪过了一抹挑衅的微笑,他另一只掌中的握着的剑刃,早已不知何时,抵在了凤无殇的咽喉上。
在他白皙的颈项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血丝顺着冰凉的剑锋,直流而下,形成了短短的血线。
“凤家主,这个结局如何?”
百里煜华嗤笑着问。
如此招数,若是放在实战里,百里煜华顶多废掉一只手掌,但凤无殇却有被割破喉管的危险,所以胜负已定,但却是以极为极端的方式。
尽管有利刃抵在咽喉,但凤无殇依旧面不改色,漆黑的眸中,反闪过一抹讥讽。
“这个结局不如何,百里世子,你我的胜负,恐怕并不能从这小小的比试中就判定吧?”
百里煜华眯眼一笑,“你想如何?”
“问百里世子一个问题,若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忽然发现,他已经被别人夺了,你当如何?”凤无殇戏谑着问。
百里煜华冷笑:“那得看什么东西?”
“极重要的东西。”
百里煜华眸光微闪,道:“既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是毁掉,就该毁在我的手里,容不得旁人的分毫觊觎。”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凤无殇勾唇一笑,掺着血丝,竟是潋滟无双,但在潋滟之下,涌动的却是与百里煜华一样的嗜血与霸气,“既然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在多言,慕容久久,我凤无殇……要定了。”
话落。
百里煜华瞬间大怒。
但凤无殇早已自他的剑刃之下逃脱。
“当啷。”
长剑落地,立刻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鸣,将场中陷入震惊的众人,纷纷拉回到了现实,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凤家主……快,传御医……”
“煜华。”
慕容久久已经在第一时间跑到了百里煜华的跟前。
目光失神的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瞪着他,“你……”
“嘘。”
百里煜华却是单指轻轻的抵了一下她的唇,尽管他的动作保持的很轻,但还是将手中的血,染在了她唇瓣上,立时红的惊艳,仿若添妆。
他自傲的笑了笑道:“这种事,做男人的就不能输,否则岂不是要让我的女人,当众丢脸。”
是啊,她之前信誓旦旦的把话说的那么满。
慕容久久登时心头涩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胸中沉沉浮浮,然后她的眼里心里,独剩下了跟前这个如诗画般的男子,“傻瓜。”
其实她之前说的只是气话,就算败了又如何,但她知道,以百里煜华的骄傲,怎么可能轻易败。
飞快的抽出自己怀中的手帕,但其实这只是掩人耳目,暗中,慕容久久早已飞快的运转起了体内的生之力量,百里煜华掌心看似狰狞的伤口。
立刻以肉眼的速度愈合。
然后被她用手帕盖住,旁人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端倪。
“久久,我似乎也受伤了。”
这时身后幽幽响起凤无殇的声音,的确,他的颈项被划破了口子,他管也没管,此刻鲜血已经淋到了他的衣襟。
慕容久久漠然回眸,口气凉薄的道:“凤家主身份尊贵,自有御医看顾。”
凤无殇的眸中,瞬间有一抹受伤闪过,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仿佛是被遗弃的孩子,巴巴的看着慕容久久,但对方却背过身,不肯多看他一眼。
“凤家主,想必之前的彩头,还记得吧?”
凤无殇了然一笑,“自然记得,我此生不着紫衣便是,既然久久为我挑选了黑衣,那我今后的下半生,只着黑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