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下意识的转头看门口,见没有动静,回过脸来还想说什么,发现司马雅柔已经伏在枕头上睡着了。
九死一生产下孩子,王爷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恐怕不管落在何人眼里,都会认为自己小姐不得宠吧。
这种伤感情怀在司马雅柔身上却没有多少体现,好不容易睡了一觉,觉得身上的痛苦也减少些,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才醒来。
“小公子被乳娘抱去吃奶了,您现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香荷坐在床边做针线,见她睡醒了,声音轻柔的说道。
屋里点着安神宁气的香料,桌子上点了盏灯,显得窗外天色更加不好,司马雅柔要了一碗栗米粥,正喝着,发现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她立刻警惕高喊。
没有人答应,香荷出去看了一圈回来,疑惑的道,“小姐,没有什么人啊!”
司马雅柔也不由怀疑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自失的一笑,“去让乳母把孩子抱回来吧。”
作为名义上曹铮的第一个孩子,本该受到应有的荣宠和地位,可如今的身份却十分尴尬。
李氏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司马雅柔时,忽然觉得心疼起来。
曹铮站在雎章院的正屋窗外,隔着窗户看里面的人影绰绰,半晌后悄步离开。
东宫的内室里,太子脸色阴沉的看着捏在手里的纸。
上面写着关于自己暗卫打探来的京城和朝廷的各种动向,当他看到四王妃在今晨产下一子后,眉心忽然皱起。
“想办法,把那孩子抢走藏起来。”
他吩咐着身边躬身立着的侍卫道。
待侍卫应声而去,太子背手立在窗前,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眸光阴冷。
曹铮和司马雅柔两人竟然联合起来做戏,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带走孩子,只是给她的小小教训……
夜里三更,司马雅柔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她瞬间清醒,发现身边已经被熊熊的烈焰包围,本能的伸手去摸床上的孩子,手下探不到孩子的身子,啊的一声慌乱起来。
“香荷,连翘!”
没有人回答她。
她顾不得身上没有好全的伤势,下床四顾,忽然一个健硕的手臂将她拉近怀里,湿漉漉的毯子也披头盖来。
“你……王爷,孩子不见了!”就在来人抱着她就往门外冲去是,她抬头趁着火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焦急的请求着。
“出去再说。”趁着看着已经被大火封住的门口,蹙眉说道。
司马雅柔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危险,不再说话,帮着曹铮迅速分析能逃出火海的方案。
目光在窗口和门洞犹疑,因为躺着的姿势,她很容易就看到了屋顶的天窗。
“王爷,咱们你先上去,然后用绳子拉我。”她指着头顶能容一个人过去的窗户。
曹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王府里的房屋建造的都很高,再看旁边就快蔓延过来的火势,他眉头一簇,“绳子会烧断。”
他说得确有道理,可自己毕竟一个成年人,抱着她施展轻功,会不会拖他后腿?
就在司马雅柔心中犹疑的时候,曹铮忽然把她放在原来内室的桌子上,没有任何言语的施展轻功,往屋顶方向飞去。
那身姿飘逸自如,可是马雅柔却没有多少欣赏的情绪。
他竟真的抛下自己,独自逃命去了。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开始要给她希望?
曹铮飞身到屋顶之后,寻到房梁上一处着力点,伸手用力打开天窗,轰然从窗户灌进来的风使得屋中燃烧的火苗迅速晃动摇摆,阵阵热浪更加凶猛的袭来。
坐在桌上的司马雅柔收回目光,抱膝惊恐的看着那火势,忽然觉得前世所学,在这种危急时刻,根本就毫无所用。
她甚至不肯去看曹铮独自离开的背影,因为她怕忍不住自己会恨。
“快走。”
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中,司马雅柔又听到了曹铮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抬头去看,只见他恍若天神般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神色。
就在司马雅柔愣怔的时候,曹铮已经又将她抱在怀里。
在司马雅柔的印象里,古时候的人练了轻功后,身轻如燕是一回事,但都是从上往下落的时候才会抱着女主。
两个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可曹铮抱着自己往上飞身时,中途又在柱子上有次借力,终究还是脱窗而出。
外面已经聚集了众多侍卫和小厮,正在全力救火,小丫鬟们也帮着用各种器皿端来井水,帮着浇熄火势较小的地方。
曹铮把司马雅柔放在院子外面的亭子里,刘嬷嬷和香荷儿等一众丫鬟都在这里等着。
“香荷,孩子呢?”司马雅柔落地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里并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立刻拉着香荷问道。
香荷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司马雅柔身后,脸色清冷的曹铮,咬着嘴唇低头沉默。
司马雅柔心中立刻涌上一个不好的预感,雎章苑里随时有侍卫和丫鬟看守灯火,院子里和屋檐下都有盛着水的大水缸,如果只是偶然失火的话,会在第一时间扑灭。
随着火势蔓延出来的,还有浓烈的煤油味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是不是太子?”
她顾不得园子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丫鬟和小厮,抓着曹铮的手,声音激动的问道。
曹铮皱眉拂开了司马雅柔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对着亭子下面的人吩咐,“好生送王妃回松曲苑休息。”
刘嬷嬷首先上前来,搀扶住司马雅柔的手臂,司马雅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推开了刘嬷嬷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沉郁的望着月光下朝着冷硬的面容。
“王爷,我求你,求你帮我找回孩子好不好?”司马雅柔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深吸了口气,“如果王爷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可以带着他在王府里消失,对外就说我们母子已经死了,一定不会连累王爷的名声。”
香荷在旁听了,不由心中一惊,再看曹铮的脸色阴沉的简直可怕,立刻上前阻拦司马雅柔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