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挨打,这样的消息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
“你胡说,我……”没有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
如果她说出来,司马雅柔拉着自己跟父亲证实,到时候,事情闹大了,父亲又要发脾气。
“伊莲,你不要怕,本宫给你做主!”明珠公主以为是司马伊莲害怕司马雅柔,在旁边为她撑腰道。
“公主,是我自己胆子小,跟姐姐没有关系,算了,咱们回到宴会上吧。”司马伊莲反应很快,立刻又表现柔弱模样,要是外人不知道的,可能真的以为是司马雅柔强势,把她给欺负了。
明珠公主一张芙蓉面,明显有了怒意,对着司马雅柔狠狠地瞪了一眼,“看到没有,你身为姐姐,欺负庶妹,究竟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司马雅柔心中失笑。
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是,她不仅没有,而且还是个流言缠身,让家族蒙羞的人。
“公主教训的是,是妾身不该问起妹妹的伤势,是妾身没有照顾好妹妹,在父亲生气时候回娘家劝阻,妾身之后一定会好好关心妹妹。”
“你!”明珠公主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指指着她。
“公主,宴会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席了。”一个侍女打着胆子上前来禀告。
“哼!”
看着明珠公主拂袖而去,司马雅柔心里痛快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真的世人就只为同情弱者?凭什么弱者们只需要几滴眼泪,一个委屈的表情,就能够让人认同?
那自己所做的努力,坚持,都是为什么?
“走吧。”曹铮忽然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
来到宴会上,司马雅柔依旧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曹铮频频看她,她都没有发现。
宾主一番客套后,丝竹声隔着院子前面的湖面遥遥传来,显得有种声音格外缥缈空灵,一艘小船在水面上派来,一个女子穿着广袖衣衫立在船头,纤腰不盈一握,歌声随着丝竹声传来,那歌声婉转恍若天人一般。
众人都是听的如痴如醉,特别是六王那个常年在戏子和乐师班子里混迹的人,更是目光好奇的看着从船上下来,脚步轻盈下船,走到院子正中的女子。
有的世家公子们,唯恐看的不仔细,已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
女眷里面有的小姐们倒是没有那么好奇,一个个坐的循规蹈矩,神色各异。
“月夜落花照,减字偷声按玉箫,柳外行人回首处,迢迢,若比银河路更遥~”
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一首曲子唱完,跟众人行礼道万福。
“为何蒙着面纱?若非是自矜倾国倾城之貌,不肯表露人前?”公主还没说话,一个女子的声音蓦然响起。
众人都朝着公主身边的位置看去,那里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鹅黄色纱衣,正是明珠公主的女儿,安和郡主。
她的话更是勾起了男人们的心思,司马雅柔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女眷时,却看到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冷嘲的一笑,脸上满是不屑。
是了,在座的都是有身份的名门贵女,就算是唱曲的女子容貌再好,曲艺再高超,也不过是一个乐伎而已。
“郡主过奖了,妙岚实在不敢当。”
自称妙岚的女子说话声音更是好听,就像是三月的春风吹化寒冰,秋天的果子蜜般带着诱人的芳香。
再看一些公子哥们,此时更是魂儿都被勾走了的痴痴然然。
安和郡主不屑的一笑,司马雅柔见了,心道还真是母女,就来翻眼珠子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无趣无趣,不过她来,也不是来特意和这些夫人小姐交际的,她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司马伊莲的方向。
下意识的捏了下衣袖里藏着的一只簪子。
这只簪子是曹铮的生母林贵妃生前最喜爱的东西,当时曹铮将簪子交到司马雅柔的手里时,她能看的出来他眼神里的犹豫。
“原来是妙岚姑娘,听说姑娘在一次大火里,烧伤了脸,真是可惜,还好好嗓子还是留下来了,公主殿下,既然好不容易请来了妙岚姑娘,不如让姑娘多献唱几首吧。”
说话的是司马伊莲,司马雅柔不禁暗道,能以庶女之身,在京城的世家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手段果然不错。
先是打消了其他公子哥儿们对妙岚名字的好奇,而后提出其他人心中所想,真是很会说话。
“好。”都是一些小事,公主欣然点头同意。
司马雅柔在前世时,就喜欢找来古典小调儿来听,她觉得这种曲子很有意境,此时妙岚在唱第二首调子欢快的曲子时,听的入迷的她不由半眯了眸子,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打着拍子。
“诶哟!”一声惊呼忽然打断了妙岚的歌声,公主身边的一个大肚子妇人捂着肚子躬身呼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去。
“这是谁?”开始的时候司马雅柔就看到这个即使是怀孕,还能这么美丽的女人,她问着身边的曹铮道。
曹铮垂眸端茶,片刻后才稳声回答,“是驸马的小妾。”
驸马的小妾?
不是说驸马娶了公主之后,是不能纳妾的么?
看明珠公主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容忍丈夫纳小妾的人,以公主的身份,也不至于用给丈夫纳小妾来笼络丈夫的心。
侍女和太监们匆忙安置怀孕的小妾去往屋里,太医很快也到了。
“听说王姑娘这次怀的是个男胎,公主和驸马成亲多年,就只得了一个郡主,咱们驸马爷,可是曾经的振武大将军……”
“我早就说,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的,怎样?”
有些年纪大的夫人们跟着进去帮忙
原来如此。
公主身为皇帝的女儿,身份就算再珍贵,照样是皇家的棋子,工具,差别也只是用途不一样。
振武大将军可是当朝镇守国门的大将,皇帝让他娶了公主,多半也是笼络之意。
方才还对于弱者占便宜的迷茫,她忽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