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雅柔本来就是现代人的思想,并不觉得丫鬟爱上少爷有什么不对。上回她有意使二人亲近,却害香荷被宋氏捉住把柄狠打了一顿,此次经过哥哥提醒,便打消了念头。
要撮合两人多的是法子,但她的人还是少接触司马府的好。
香荷抬起头来,已然两眼含泪。她抽泣着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跪下磕起头来,“奴婢该死,奴婢有罪。”
两人脚下可是青石板,香荷磕得用力,震得司马雅柔的心也仿佛揪了一下。她赶紧躬身去扶,奇怪道:“这是怎么了?你有何罪?不是早就教过你,私下里不必自称奴婢吗?”
香荷被她拉住,不能再磕头,却执拗着不肯起来,哭道:“奴婢觊觎大少爷,有辱司马府,有辱小姐,奴婢知错……”
说着,哭声愈发大,香荷抽噎着无法再言语。
司马雅柔闻言只觉惊奇,“辱从何来?你喜欢哥哥又如何?香荷,你究竟怎么了?”
香荷哭泣不止,好半天才哽咽着说:“奴婢、奴婢有罪,大少爷他知晓了!他拒绝奴婢相送……”
“竟是为了这事!”司马雅柔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趁着香荷哭得脱力,她把人拉起来,握住香荷的瘦弱的肩,说:“哥哥不过是担心你到司马府受人欺负,你竟然不明白么?上回挨宋氏的那顿打,这么快就忘了?”
香荷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吗?怎么会……”
司马雅柔好笑地说:“自然是的。哥哥他现在胸怀壮志,无心风月,不过是我让贴身丫鬟送一送而已,他能察觉到什么?再则,即便他知晓了,也必定不会厌恶你。”
香荷惊得说不出话,小姐说的似乎太美好了,她甚至不敢多问一句真假。她一个奴婢,居然敢惦记大少爷,若是还在司马府里,把她乱棍打死也不是不能的!
司马雅柔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不知哥哥对香荷究竟有意无意,眼下看来总归是不知风月的,索性日子还长着,不急这一时片刻。
曹铮先前往中书令府上递了帖子,言说邀请公子高锐往醉仙楼一叙,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音。
他与高府其实并无深交,朝堂之上与高氏父子政见偶有合拍偶有异议,彼此并无针对之意;私下里,中书令之子高锐比他大上几岁,即便是京中贵族子弟小聚,也没聚到一波去。
到了约定时间,曹铮施施然前往醉仙楼。进堂一扫便知没有高家人在,倒也不急不恼,反而叫小二去四皇子府请了四夫人出来。
司马雅柔一来,就看到被放了鸽子的人面带喜色,不由稀奇,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
自从被剥夺亲王之份,曹铮无论是真心还是伪装,进出府门都是一副阴郁的神色,当然,这是应当的。若是若无其事,恐怕落在皇帝眼中就是心机深沉了。可今日,他的情绪竟如此外露?
曹铮笑呵呵地给她倒了一杯酒,“这家店的招牌沉枝酿,快尝尝。”
司马雅柔狐疑地看着他。她大概知晓曹铮往中书令府上递帖子却无回音的事情,怎就引得酒兴大发又笑得开怀?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曹铮说:“我给高公子送了一份礼,他见后必定会来。”
司马雅柔回忆起高锐其人,印象并不深刻。只知在朝中官位不高,恰是其父助力。
“是什么礼?”
曹铮得意一笑,说:“是砚先生的真迹。”先朝砚先生,举国闻名的书法大师,虽然年隔不算久远,他的一幅真迹还是万金难求。那高锐乃是好书法之人,一幅真迹墨宝送到,不信他还不买账。
他此番下了血本,忍不住要吹嘘一番,可司马雅柔却还是满脸茫然,“砚先生?谁?”
曹铮的脸色顿时有些沉,他觉得司马雅柔是故意的。
发现曹铮脸色有异,司马雅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砚先生”兴许是类似于现代人眼中的王羲之的人物?
“咳,哦!砚先生的真迹啊,好难得!”司马雅柔有点尴尬地捧场道。
“……”曹铮忿忿地喝了一口酒。
这个女人还能更敷衍他一点吗?
两人对饮过半壶,高锐便到了,他穿着月白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儒雅又平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高大人,请坐。”曹铮不等对方行礼,就指了指座子,既然他不与高锐计较规矩,司马雅柔也就没有起身见礼,更没有半分回避的自觉。
“四爷,夫人。”高锐到底客气地应了声,坐下道:“多谢四爷所赠墨宝,在下很是感激。”
“客气了。”曹铮笑着道:“素闻高公子敬仰砚先生,那幅墨宝留在不懂欣赏之人手中实在可惜,倒不如赠予高大人,才不算辱没了。”
曹铮的话说得客气更有几分恭维,高锐岂能不知他有所图谋?先前四皇子府的帖子送来,他是想寻个借口拒绝的,哪知不过半日,四皇子又命人送来了砚先生墨宝,这可当是拿住他的软肋,此邀不得不应了。
“总之多谢四爷,不知四爷邀在下有何事相商?”
虽有厚礼在前,高锐看待曹铮二人不免带着戒备,司马雅柔浅笑出声,插言道:“高大人放宽心,我们不过是担忧中书令大人的身体,听闻近来城中药铺断销,四爷缺了一味药材不得解药,难以安睡,因此想向高府求助。”
“哦?”高锐眸中的狐疑消减了几分。四夫人所说的确是实情,世家名门正因解毒之方里稀缺的药材发愁,高府先前倒是收了不少药材,只缺一味,或许可以与四爷合作?
“不知四爷府上缺的是哪种药材?”
曹铮回答道:“是乌贼骨。”
高锐的脸色立时有些为难,“这……不瞒四爷与四夫人,高府中也正缺这一味乌贼骨。此事,在下恐怕帮不上忙了。”
司马雅柔心中了然,表面却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