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安乐堂之中,我去的甚多,未曾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只是当时你家中请大夫请的急,我心中虽放不下,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随着一同前来。”
“不过,看柳嬷嬷之事,他应还是有些本事,但你若是要用,切记,须得追根究底,将此人的来历查的清清楚楚,莫要惹上什么无妄之灾。”
一番话极为恳切,安如霜不由笑道:“知晓了,方才已然派人去查探了,你这丫头如今啰啰嗦嗦,莫不如以后直接叫你祝嬷嬷算了。”
祝纤纤看她如此,不由也笑起来,口中哼道:“罢了,我尚忘了,你本就是我们三人之中的小诸葛,为你奔波,竟还要被你笑话一通……”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安府门前,目送纤纤离开。
安如霜刚要折返,正入院子,便遇上了满脸匆匆之色的墨竹。
“大小姐,可是寻到你了。”她微微喘息着,“老爷夫人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安如霜心中讶然,此时天光已然大亮,若是说用朝饭,未免太晚了些,那又能有什么事?思虑一番,左右逃不过‘安灵珊’这三个字。
到了清风苑,方才熙熙攘攘的场景早已不见,如今打眼瞧过去,四处清净雅致,好似之前未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晨风清凉湿润,安如霜不由拢了拢衣衫,而后缓缓往屋里走去,还未进屋,便听得一声声悲戚之语。
再打眼看去,安灵珊正趴在地上,她着了白衣,身子正微微颤着,仿似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莲,无端惹人心疼。
这女子又在作什么妖?
见这情景,安如霜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才缓缓俯下身去,和声道:“霜儿拜见父亲母亲。”
听见她的声音,三人的目光瞬间投来。
安一沛正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些许沉重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挥挥手口中只道:“自家当中,无需多礼,起吧,灵珊,你也坐下罢。”
如此说着,他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又长叹一声:“父亲如今才知,这些年间,竟亏欠了你这许多,让你们受了如此的苦楚……”
安氏坐在一旁,眸中却俱是对安如霜的担忧。
她知夫君心软,但安灵珊这小女子柔中带刚,非得要与他叙话,她都没腾出时间去将安如霜请来,便已成了如此局面。
此番话中,安一沛软了心肠,出尔反尔将那张氏接到了府中调养,到如今,她真不知该说这小小女子是苦楚太多,还是心计太重。
而安灵珊也抬起头看向安如霜,秀美苍白的脸颊上,竟是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容,然后又迅速消下去,缓缓低下了头——如方才那般,一副不胜微风的娇柔模样。
安如霜微微蹙了蹙眉头,“不知父亲母亲唤女儿来此所为何事?”
安一沛沉吟良久,才开口道:“霜儿啊,我听闻你明日可是要去赴公主的宴会?”
如此说着,他打量着安如霜的神色。
此话一出,安如霜心中赫然便亮堂了,却不说破,只是满脸疑惑,“霜儿也是方收了帖子,其中倒是当真有公主的花宴帖子,不过,父亲是怎知晓的?”
她如此反问,安一沛也不由微微一怔,垂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女儿,她这段时日在长亭阁,又是怎样知晓公主邀约花宴的?
收到安一沛询问的目光,安灵珊忙起身行礼,“姐姐,此事是灵珊在长亭阁时听闻的,那时偶有贵女在长亭阁歇脚,便也会说及此事,只道是公主这番花宴邀了整个都城的贵女,我便想着,姐姐定是也收到了,故而方才提了一句。”
她娇娇柔柔,一番不慌不忙的做派,显然是早已想好了怎样应对。
“正是。”安如霜淡淡应了一声,便转头看向安一沛道:“这位妹妹当真是聪慧的很。”
安一沛面上也带了些许笑意,“看你二人和睦,我心中便欢喜,如此,你明日便带着灵珊一同去参加花宴吧,你二人也多熟识一番,也让你妹妹多多相识几个都城贵女。”
安如霜尚未说话,安氏便面色发白。
尚未上族谱,怎可就如此出去抛头露面,且还是在众多贵女面前?!这岂不是要丢尽了整个安家的脸面了吗?
“老爷,此事不可……”
安一沛长眉微皱,安氏亦是微微一愣,她的手被一只细软而坚定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转头看去,女儿已然站在自己身旁,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