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氏的到来,安如霜只得快快洗漱装扮。
没多久,几人便来到了这二皇子府外头,马车呜呜泱泱的,停在一旁巷子里,抬眼看去,几乎没有落脚的地儿。
这般一呼百应,足以看出,这位二皇子如今,着实是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却不知皇帝眼中,会是怎么看这一场仙酒宴。
安如霜在门外不由翘起唇角——今日这一趟,还当真没来错。
外头已然有人早早在外头等着这安家众人了,见了安家的车马,便连忙迎上去,几个婆子匆忙地侯在外头翘首瞧着。
红玉刚下了车,便被寄到了一旁,一群小厮退到一边儿,婆子们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安如霜自车上抬了下来。
又一个婆子推开一轮椅,看样子是早早便预备好了的。
安氏被这群婆子给吓了一跳,见她们没什么歹意,这才放下心来,也扶着墨竹的手缓缓下了车。
安灵珊早早便已然站在一旁,看着安如霜被众人簇拥着推进去,一张娇俏的小脸都白了三分。
这女子变成了这般模样,她竟还要这般忍受她!
安如霜不止一次进入二皇子的府邸之中,但在今生,却是第一次。
这二皇子府,却仍如之前一般,进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正中是穿堂,地上放着一个宽大的三足铜鼎。
铜鼎之后便是三间厅房,那厅房后头便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
而笑谈声正从这中央的上房之中传来。
二皇子朱瀚正在其中,忽而抬首一观,见安家一行袅袅行来。
那坐着的女子梳着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镶珠宝宝塔形金簪。身着一袭莲青色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看上去模样精致,气度非凡,便是有几分弱不胜衣,也显得好似弱风扶柳一般的柔美了。
朱瀚赫然便起身,笑道:“诸位且稍等片刻。”
如此说着,他急匆匆地往外头去,迎上安如霜道:“霜儿今日来的倒是早。”
这样说着,又冲着安氏深深一躬身道:“近日不曾拜见,不知夫人可安好?”
安氏抿唇笑道:“劳殿下惦念,我如今好的很。”
安灵珊也往前挪了两步,盼着朱瀚也问候她两句,可惜朱瀚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很快将眼神掠过,吩咐一旁的婆子:“要好好招待安家夫人小姐。”
那婆子连声道:“自然自然,娘娘已然嘱咐过了。”
朱瀚这才罢了,面上噙着微微笑意看向安如霜道:“莫要担心,不果去母妃那里走一遭聊聊家常罢了。你不来,这仙酒宴总归是等着你的。”
若是事情进展没有半点错处的话,今日他便能得偿所想。
虽今日御史与丞相都未曾到此,丞相一向是死硬的太子党,这御史大人却是始终未曾表明态度,若是能成功将这安家姐妹纳入府中,凭着他这番积累,御史投诚之后,其余便不足挂齿了。
他看着安家众人的背影,唇角不由掀起微笑。
朱瀚之母德妃,如今也算得上是后妃之首,那皇后娘娘身子弱,不过是一日拖一日,外人瞧的明白的,心中皆知,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做主的是一个德妃罢了。
一个婆子推着安如霜,安氏走在一旁,安灵珊走在斜后方,垂首坠着,不时还往后头瞧一瞧,见朱瀚回去了,都未曾同她说句话,这才死心地回过头来。
虽心中明白几分,免不了还是忿忿地瞪了安如霜一眼。
众人七绕八穿,足足行了一刻钟,安如霜倒是没什么,但安氏到底体弱,额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安如霜不由眉头轻皱,问道:“母亲可要休息片刻?”
安氏还未说什么,一旁的安灵珊已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啧,姐姐如今身子怎的这般不济,坐着都会累,看来姐姐得好好练练了,要不然往后就得躺着出门了……”
安氏面色不佳地看她一眼,莫管在家中,她如何丢脸,自己都可以容忍,可如今,这丫头丢的可不止是她自己的人,还有整个安家!
安灵珊撇过头去,便只当未曾看见,全然没了在家中时那番乖巧模样,混不吝的模样,真真看着令人咬牙切齿。
一旁的婆子也不管这番暗流涌动,只在一旁轻描淡写道:“姑娘,娘娘还等着呢,咱们还是过去再歇息罢。”
红玉在一旁气不过道:“便是姑娘躺着出门,也比井底之蛙要好的多。”
“你说谁井底之蛙?!”
安灵珊面色一变瞪着红玉。
红玉半点也不示弱,自是瞪着她道:“哪只蛤蟆愿意认,奴婢说的就是哪一只咯!只能在院子里看看天啊,啧,想想就凄惨的很……”
“你!安如霜,你教出来的好丫头!”
安灵珊怒气瞬时便涌了上来,三步并做两步,一巴掌便冲着红玉打过去,但还未曾打到红玉,她的手便忽然针扎般地刺痛起来。
安如霜抬眸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你既是安家的女儿,莫要这般打打杀杀的,惹人厌恶。”
安灵珊手掌哆嗦着,掌心的疼痛几乎让她想躺在地上打滚,她紧紧咬着牙,硬生生忍住了。
秋月见她这般,满眼惊恐,忙在一旁问:“姑娘!姑娘怎么了?”
她本想抓住二小姐颤抖的手,但方碰到了手臂,安灵珊便嚎啕一声,好似那秋月手中也长了刺一般。
安灵珊挪开一步瞪着秋月,恶狠狠道:“你这下贱坯子对本小姐做了什么?”
秋月慌乱不已,连忙扑在地上:“奴婢没有啊,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啊!”
她砰砰砰磕了数十个头,额头都出了红印子,那安灵珊这才道:“安如霜,你对我做了什么?”
掌心的疼痛虽不过是那一瞬间,但身上的疼痛却是愈发严重了,她身上好似扎了许多针一般,被人轻轻一碰,那针尖儿便往里走,疼的她汗水涔涔。
安如霜听她如此问,面上却是挂上了几分笑,歪头看着她,极为无辜道:“咱们可是亲姐妹,妹妹怎么能疑心亲姐妹呢?再说,这么多双眼睛都在这儿呢,我可当真未曾碰过你啊!”
这样说着,她一双明眸却是闪过几许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