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黑甲男子大步走到这两人身前,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老爷,夫人,人已带到了。”
中年男子挥挥手,那人便退到了一旁,而中年男子一双冷厉的双眸,来回审视着二人。
他一双眼眸黑沉锋利,但比起孟厉来,多了几分浑浊,却也半点不减当年的威风。
这一双眼眸之中,仿佛都带着几分兵刃的煞气与锋利,若是普通百姓,被他如此看着,怕是就要腿软了。
而安如霜抱着阿念,随他怎样看,面上始终带着些许笑意。
祝纤纤开始还有些畏惧,但想到霜儿在这,渐渐地,也直起了腰杆。
孟公看着二女,面上不由柔和了三分。
且不说这两个女子的来历与居心,单说这一份勇气,在众多女子之中,便已然是佼佼者了。
尤其是这孩子,如此稚龄小儿,竟丝毫不惧他身上的煞气,着实也是一枚将相之才啊!
这般想着,还未开始审问,孟公心中竟多了几分满意。
而在一旁燕王妃的眼里,却完全不是这幅样子了。
她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这女子,只觉这女子着实是不敬尊上。
好吧,念在她身怀有孕,行礼之事且先不提,单说这等挑衅的目光又是何故?
一个女子,自然是三从四德,如此张扬跋扈,哪里是做一个将军夫人的样子?
而且,他们如今才得到这女子的消息,但这女子一看最少就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若孩子是孟厉的,那这女子诓骗孟厉一同瞒着家人,是为罪过!
若这孩子不是孟厉的,那更是罪不容诛!
而且,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又是何人的?
反正,在燕王妃的眼睛里,这个女子,是从头到脚,从态度到眼神,从外到内,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
“你……”
她刚想给这女子一个下马威,但话还未说完,便听着一旁孟公说话了。
“你们且坐罢。”
燕王妃一句话噎在喉咙里,上不下下不去,着实难受的很。
安如霜微微一笑,只道:“谢过王爷,王妃。”
祝纤纤也忙在一旁跟着道谢,二人缓缓落了坐。
对于安如霜认出自己,孟公倒不是多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安如霜又道:“不知今日,王爷突然唤我等来此,有何吩咐?”
孟公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本身便已是不怒自威,又抬高了声音,冷哼一声道:“呵!你不知道,我为何唤你来此吗?”
这女子看着极为聪敏,断然不可能心中半点不知晓。
安如霜挑了挑眉,她心中自然明白,但也不能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牌全权兜出。
这般想着,她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莫非,是为了小女子与孟厉的婚事?”
孟公差些被她这天真淳朴的一问给气过去,还莫非?自然是!当然是!
“我竟不知你们即将成婚。”
燕王妃也在一旁匆忙道:“是啊!厉儿从未对我们说过成婚之事,我看你也是大家闺秀,莫非不知晓成婚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还有你的肚子……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茶水赫然溅了出来。
安如霜看着这燕王妃,心中不由感叹。
虽说那陆婉晴是这燕王妃养出来的,但怎的说,这燕王妃的教养还是比陆婉晴好了许多。
即使心里再怒,嘴上也骂不出一句‘贱/人’,着实是很有风度了。
燕王妃本想着震一震这女子,却不知安如霜如今正在心中正在对她大加赞赏,若是知晓,定然要气得厥过去。
接收到这两个问题,安如霜微微一笑,但并不起身,仍旧稳稳当当地坐着。
“回王爷王妃,婚姻之事确实得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我们也还未曾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正在努力中,至于这个孩子么……”
安如霜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抬眸一笑缓缓道:“此为天授之子。”
这话邹出来,祝纤纤都不由傻了。
孟公微微一愣,心中只以为是她胡扯,便冷哼一声,训斥道:“甚么天授之子?你是将本王当做傻子吗!”
安如霜笑笑只道:“我知晓,此事王爷很难接受,但王爷不若好好想想,为何我如今身怀六甲,那北国之王却仍要我去和亲?为何我身怀六甲,当今天子也还是一直想要将我纳入后宫呢?”
阿念抱着她的手臂,虽然不知道娘亲在说些什么,但能听见娘亲说这么多话,阿念也超级开心,呜哇呜哇地给安如霜做伴奏。
安如霜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沉声道:“那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是天授之子。”
燕王妃听着这等荒谬的话都要笑出来了,不由道:“你这女子莫要乱说,人食五谷,皆是地里刨食,哪里来的天授?你莫不是疯了?”
怎不是天授,就是老天把夺走的平儿,又还给她了。
安如霜仍是不慌不忙:“王妃若不信,不若去问问北国之王?”
她将此话抛出来,将燕王妃噎地够呛。
孟公冷眼瞧着她,并不纠结方才之事,只是问道:“既你说你腹中乃是天授之子,那你怀里,又是谁的孩子?为何会让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家将养?”
安如霜看了看怀里的阿念,又看看孟公,思索片刻才问道:“小女子可能单独和王爷说两句话?”
孟公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你随我来。”
祝纤纤伸手抓住安如霜的手臂,心中十分不放心。
安如霜摇摇头让她不必担忧,只道:“你且在此处盯着,莫要让人跟了我去。”
她这般说着,才向着孟公缓缓行去。
祝纤纤自然知晓她说的是谁,虽仍是不想让她去,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看好了那燕王妃。
却说安如霜随着孟公走进屋中,孟公直直便进了书房。
安如霜随之进门,确认过四处无人,这才将门掩了。
孟公身形挺拔站在书房中,冷眼看着她,沉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