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梦中的孩子

朱瀚梦见了一个孩子,不高,仅仅到他的腰间,生的唇红齿白,甚是漂亮。

他也穿着一身杏黄长袍,好似缩小版的自己一般。

这孩子口口声声唤他父皇,声音清脆响亮,他心中正欢喜时,这孩子便一把抱住了他,鲜血染了他一身。

金黄的龙袍都被浸染成了血红色,朱瀚慌慌张张便要跑,但却撞到了一个人。

他慌忙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宫装女人袅袅婷婷行了过来,站在了朱瀚身前,她有着安如霜的面貌,却穿着皇后的凤袍,鲜血从她的脚底缓缓流淌出来,她面上却始终带着笑容。

“皇上,你冷吗?”

朱瀚赫然惊醒,他坐起身来,口中呼哧呼哧急喘着,面上尽是恐惧与茫然。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躺下来,但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鲜血遍布的场面,令他不敢闭上眼睛。

他只能下床,坐在御桌旁喝了一杯冷茶。

正在此时,柔软的帐幔之中,传出了一个娇柔的低语声。

“皇上……”

朱瀚喝着冷茶,并没有动作,那女子便赤着脚缓缓走到皇帝背后,搂住了他的肩颈撒娇。

平时也是这般,朱瀚这次却面色都白了几分,他呼哧呼哧喘息着,赫然站起身来,将身后那女子直接拂到一旁。

那女子落在地上,也顾不得衣裳半敞春光尽漏,连忙跪坐在地上求饶:“皇上,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

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作为后宫嫔妃,热了皇上不悦,那便是大罪了。

她扑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头,过了半晌,朱瀚才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去叫容妃过来。”

他要问清楚,那女人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那孩子又是什么东西!

那妃子楞在地上,过了半晌,待得皇帝不耐烦了,她才连连应道:“是,是皇上!”

这时候,脸面还有什么重要的?自然是小命比较重要了。

但一颗仇恨的种子却已然在心中生根发芽。

这般想着,她连忙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到了门前,便对外头的章忠说道:“皇上想要容妃过来侍寝。”

章忠也傻了眼,这睡到半夜了,怎的还又加了一个人?

正想着,又听见皇帝的声音响起:“罢了!”

章忠连忙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朱瀚将衣裳往身上披了,便往外头走去,那妃子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衣衫,被他直接推开了。

“走罢,直接过去,别让她过来了。”

这般说着,便转身上了龙辇,头都未曾回一回。

自然也未曾看见,被甩在后头的那妃子一双眼儿都红了,扯过来一个小丫鬟道:“你抄个近路,先去通知月嫔!”

不就是一个容妃吗?还当真想在这宫中一手遮天了?

那小丫鬟应了一声,匆匆忙忙便去了。

故而,皇帝的龙辇还未曾到达容妃宫里时,便见着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子正在放天灯,那灯上,密密麻麻地不知写着什么。

朱瀚心中疑惑,便命人叫了她来,那人尽了,他才看见,原来是近期封的美人儿,月嫔。

如今在夜光之下看此女,果真是人如月,月似人啊!

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那月嫔也连忙行礼,纤细洁白的脖颈暴露在皇帝的眼前,纤纤柔柔,看着令人心中不自主便痒了几分。

朱瀚忙下了龙辇,伸手将她扶起来,问道:“深更半夜,你在此处作甚?”

月嫔微微一笑,缓缓道:“初月是见皇上这段时日常做噩梦,听闻这般可令人睡眠舒畅,便趁着皇上歇息之时,前来放灯,以免打扰了皇上。”

朱瀚心中忍不住地涌过一阵暖流,他拉起孟初月便往她宫中走去。

“傻丫头,那都是骗人的。”

孟初月眸中带过一抹冷淡淡地笑容,但抬起头来,却是天真如斯:“怎么会是骗人呢,皇上以后定然不会做噩梦了!”

朱瀚想起方才那个画面,不由皱了皱眉头,待得坐下之后,却是问道:“你知不知道,若是常常梦见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孩子?

孟初月心中冷笑一声,想她孟家当初一百一十六口人,都死在这个刽子手的手中,其中不乏有三五岁的孩童!

怎么回事?定然是他安不下心,杀了这么多人,便想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吗?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来,却是皱起了眉头,轻声道:“皇上这样说,臣妾倒是想起了一桩事……只是……”

朱瀚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孟初月道:“皇上莫急,只是,这桩事,事关巫蛊之术,想来在宫中,不会有这般的……”

“巫蛊?”

朱瀚面色一冷,想起那个孩子,竟是与自己颇为相像的。

这莫非,当真是他的孩子?

他心中赫然升起了一阵凉意,令他整个人都想颤抖。

“是啊,皇上,但巫蛊之术,自从祖皇之时,便已然被禁止了,如今莫非还有宫妃胆敢使用吗?”

孟初月皱起眉头,缓缓道:“不过,皇上若是梦见孩子,且也得看这孩子在梦中是死是活,若是死说不得是孩子的娘,若是活,那便可能是血脉相连罢!”

这般说着,她端来一副茶盏,放在了朱瀚面前,低声道:“皇上,且喝点茶。”

但朱瀚好似没听到一般,他紧紧抓住了手中的茶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缓摇头道:“不……不可能,那孩子……”

他心中赫然一紧,眼前的女子可能不知道,但他心中清楚的很,唯一一个将要为他生下孩子的,便是安灵珊。

但安灵珊却因为与紫霜的争执,导致小产,孩子也未曾保住……

他忽而想起安灵珊当初生产时,从产房端出来的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那血水落在地上,好似要淹了整个皇子府一般。

血,孩子。

莫非是她?

朱瀚这般想着,赫然便站起身来,转身往外头去了,不曾回应孟初月一句话。

但孟初月笑嘻嘻地看着朱瀚的背影,轻声笑道:“猜吧,猜吧……”

反正不管怎样,你都不可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