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连娣把面端过来,面碗里配料十足。
“顾小姐,你吃着我去忙了。”陆连娣笑着说。
顾柔点点头,拿起竹筒里的筷子,一个人慢慢的吃着。
隔壁桌有两个人正在聊天。
“听说这白菜价格都涨疯了。”
“可不是咋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听说是有人三倍价钱收,大家一看挣钱连自家留着吃的都拿出来了。”
“这家家户户都种白菜,怎么还有人买?”
“听说是上清村韩家,就这样还没收到五千斤,他们还放出消息来说,谁家有白菜就往那里送,多少都行。”
顾柔竖起耳朵听了听,不由得一笑,今天如意馆出了事,怕是韩祖昌那边收购白菜也会跟着出问题。
至于那五千斤酸菜,八成也要泡汤。
估计回去就有好戏看了。
顾柔吃完了面,也到了休息的时候。
顾柔和陆连娣就在一张桌上一起算账。
这两天生意着实不错,前面三天虽然是三文钱一碗,可是价格涨回来之后,吃面的还是有很多。
当然,也有人觉得一碗面五文钱有点贵,就像单独买酸笋回去自己煮着吃。
陆连娣就两文钱一斤的往外卖,也卖出去不少。
所以这七八天下来,竟然也有三吊钱的收入。
不过这些还要刨去面,配菜,作料,还有很重要的店铺租金的钱,才是他们剩下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有一半的收入。
那么一个月的收入也有个四五吊钱了。
这对陆家兄妹来说是一年收入。
不过顾柔也不在意自己只拿两成,她要的就是借面馆推出自己的酸菜坊。
“顾小姐你放心,每次来买的人我都会说这是上清村顾家的。”陆连娣对她说,她知道顾柔只要两成,其目的绝对不是看上了他们这家小面馆的收入。
顾柔见她心思灵透,脸上也满是笑意,“我家酸菜能闯出名堂,托你们的福。”
“顾小姐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了。”陆连娣很不好意思。
“这是送给你的。”顾柔把两块柔肤皂给她。
“你买的,这东西我上次去杂货铺看过,还挺贵的。”陆连娣有些意外。
“这本来就是我做的。”顾柔笑着解释。
“啊?”陆连娣惊讶的看着顾柔,没想到这柔肤皂是她做的,“最近这几天这东西可是城里的稀罕物,哪家的小姐都要买一块。”
顾柔也没有想到,柔肤皂竟然这么有名。
“我还要回去,就不和你们聊了。”顾柔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办。
“好。”
顾柔从面馆里出来,前往宋家。
上次宋小姐买了她的皮子,她真的是感激不尽。
她到了宋府门口,并没有说要要进去,而是对门口的门童道:“这些是我送给宋小姐的,麻烦你对宋小姐说一声,就说我感念她上次帮了我,这些小东西不成敬意。”
她又怕门童不尽心,又给了他一钱银子。
门童立刻露出笑容来,“行,我保证把东西给你递进去。”
“那就有劳了。”顾柔感激的一笑,看着门童捧着东西进去,这才转身立刻。
过了一会儿,花雯出来的时候,顾柔已经不见了。
——
顾柔回到上清村,就看到一车车的白菜往韩家运。
村里看热闹的人可多了。
顾柔从韩家走过,就听到韩祖昌拔高了音调,“大家别担心,你们送来多少我就要多少。”
呵,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大的口气。
看来有了那意外的五千斤,韩祖昌是没把如意庄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很有底气。
那个订了五千斤的人也是奇怪,如意馆都这样了,竟然也没有撤单子,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顾柔想,自己还是不要管了。
反正但是如意庄的手,就足够韩祖昌焦头烂额了。
赔钱是一定的,对方还是一个混混儿,一定不少赔。
顾柔才进家门,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吵骂声。
蕊枝特别皮,搬了梯子开在墙头向外看,还绘声绘色的给干活的几个人讲,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和隔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呀,说让韩祖昌赔钱,赔五十两。”蕊枝说,“还说不给钱就不走了,还不让酸菜坊开工。”
顾柔正在做胰子,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
惹上这种人,就像一贴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哎呀,动手了!”蕊枝喊道,“唉,又给拦住了。”
她觉得韩祖昌那么欺负顾柔,就应该打死他。
顾柔忍不住,也爬上墙头往那边看着。
因为两家隔着不远,看得清楚,听得也清楚。
“都是你们家的酸菜害人,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哭的,正是顾柔路过如意庄看到的那个妇人。
她估摸着,是如意庄把责任都推给了韩祖昌。
韩祖昌有些傻眼,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会找上来。
那些来卖白菜的都没有走,都兴致勃勃的在看戏。
“这……你们让我现在拿出银子,我是真没有。”韩祖昌急道,他也是听了人家说了那个加速发酵的法子才用的,可是没想到出了事。
除了加醋,其他的步骤都是和顾柔那边一模一样,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们是上有老下有小,现在一家子都饿着肚子,这可怎么办呐。”妇人哭得声音特别大特别洪亮,根本不像饿肚子的人。
韩祖昌记得额头满是汗,他还以为如意庄会替自己挡一挡呢。
想了想,再这样下去就要影响生意了,他哎了一声,转身进屋。
欣琼已经接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这心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韩郎,怎么样了?”欣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其实,抢顾柔酸菜的声音,她也跟着出了一点注意。
“琼儿,你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实在是……你还有钱吗?”韩祖昌幽幽的问。
欣琼的脸更白了,“我才给你了一根金簪子。”
“你放心,等交了这五千斤的酸菜,咱们就有钱了。”韩祖昌劝说着:“再说,她在外面又哭又闹的也打搅你休息不是?你想想,这五千斤酸菜卖出去,还会有更多的订单,别说金簪子,我给你买一套纯金的头面都可以。”
欣琼抿着苍白的唇,眼睛里是复杂的神色,眼泪在眼眶打转,“韩郎,我没别意思,你知道我跟了你是图什么,今儿只要你休了王娟子,我就把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