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姨娘。”顾柔冷冷的开口,“你离开顾家有一年之久了,这一年来你在哪里生活,都跟谁一起生活?”
她一开口,众人就安静的听着。
宝姨娘战战兢兢的,知晓如今顾家是顾柔当家做主,她老实回答:“我回了老家,带着俊哥儿,跟我哥嫂一起。”
“可有过半分越轨的行径?”顾柔又问,声色俱厉。
宝姨娘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当时就想拉扯着俊哥儿一起过日子,没有想别的。”
“俊哥儿呢?”顾柔又问。
“在……”宝姨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顾俊的下落。
“你最好说实话,顾家可不是你能好糊弄的。”顾柔绷着脸,气势比在场的每一位都足。
“也在大车店里,我托付给了店小二照看。”宝姨娘声音很小。
“他都是十四了,就不能照顾自己?”顾柔冷冷的,“金蕊派人去把顾俊接来。”
“是。”金蕊立刻就去。
“别。”宝姨娘慌了,“六小姐,俊哥儿病了,不能折腾,下次再说吧。”
顾柔眯起眼睛:“既然病了,为何当初进城不直接把他送过来?宝姨娘,你盘算着什么呢?”
宝姨娘愣了愣,“我什么都没有盘算啊,我是三老爷的妾室,是三老爷儿子的姨娘,我……”
顾柔懒得听她继续说,让金蕊赶快去办。
曹氏狠狠地刮了一眼宝姨娘,“你个狐媚子不安好心。”
顾柔不再说话,捧着茶盏,表情严肃。
宝姨娘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夫人她们也是一脸的讪然,不知道刚才金蕊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半个时辰过后。
金蕊就进来了,她道:“六小姐,人已经在外面了。”
“让他进来。”顾柔淡淡的说。
金蕊点点头,就对外面的人说:“抬进去吧。”
两个小厮抬着担架,低着头进来。
把担架放下,就退了出去。
担架上,躺着一个半昏半醒的十来岁的少年,他面黄肌瘦,唇角苍白。
最要紧的是,双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有血渗出来。
顾柔叹了一口气,果然伤得很严重。
老夫人等人也都没有想到。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震惊。
“宝姨娘,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吧?”顾柔清冷冷的说:“事情大体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敢胡言乱语不说实话,我就可以让人打断你的腿,把你送到你一辈子也出不来的地方。”
宝姨娘瑟缩着,“这……我……”
她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说不出口?”顾柔神色具厉。
“这到底是怎么了?”曹氏不解的问。
其余的人也是一脸的愕然。
“宝姨娘,想好了要怎么说了吗?”顾柔冷冷的问。
宝姨娘不敢吭声,伏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顾柔冷冷道:“宝姨娘,我今儿给你一条生路,我三伯父已经写了休书,你拿着休书,那去哪里去哪里,可是顾俊从此以后留在顾家,你不能再见他了。”
“这……”宝姨娘再次怔然。
“这件事,顾家算是对你网开一面,你还有什么不满吗?”顾柔阴沉沉的质问着。
宝姨娘用力的摇摇头,“没有。”
顾柔让金蕊把写好的休书给她。
宝姨娘犹豫再三才接过去,又看了看还在担架上的儿子,忽然重重的一叹,起身就往外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顾柔轻叹,“周盈,你去请乔太医来吧,给顾俊好好医治,再把前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找两个小厮照顾着他。”
“知道了。”周盈立刻去办。
绍澄居里,众人纷纷看向顾柔。
“几位长辈,这件事是我爹的吩咐,你们就不要问了。”她站起来,“顾俊还是顾家的五少爷,旁的都是不想干的了,若是还有哪个姨娘找来,也是这样做,只留下孩子,姨娘一概不得入府。”
说完,顾柔就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不过既然顾柔说的如此隐晦,莫不是宝姨娘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家的事情吧?
可是她们又不清楚,猜也是乱猜。
——
顾柔回到了青墨斋,幽幽的一叹,“宝姨娘……好狠啊。”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妈问道,眼下屋子里就只有她在。
顾柔又是重重的一叹,“宝姨娘回到了老家,家里的哥嫂立刻就给她找了一门亲事,那男人也是一个老鳏夫,嫁过去之后,日子不好不坏。顾俊不认老鳏夫,两个人又发生了口角,那老鳏夫曾经是个猎户,喝了酒脾气又上来了,他就把顾俊的腿给打折了。”
“什么?!”孙妈震惊,“宝姨娘就看着?”
“她指着老鳏夫过日子,不看着又能怎么样,眼看着顾俊治不好,她才带来京城的。到了京城才知道咱们顾家又回来了,她就动了重回顾家的心思。”顾柔冷幽幽的说:“她倒也不是处心积虑,而是临时起意。”
“难怪计划的不周详,一封休书几句话就给打发了。”孙妈恍然大悟。
顾柔深沉,“顾俊的腿脚若是治不好了,于三房是一种拖累,但是我爹的意思不能让顾俊这样,往后传出去对顾家的名声不好。”
孙妈重重的点头,“老爷的想法是对的,庶子也是顾家的血脉,他们又没犯什么错,宗谱上还有他们的名字,若是弃之不理,岂不是要被外人说顾家无情无义了?”
“所以我爹担心被有心人利用,才会让我那么说的。”顾柔就道:“余下的,三伯父应该会找三伯娘说清楚的。”
正说着,周盈就进来了:“三房那边吵起来了,还挺凶的。”
顾柔就道:“三伯娘想不开,家里不过是多了一个庶子,她连庶子都容不下,将来顾晟难以在京城立足,也让嫁入陈家的顾蕙脸面无光。”
不过,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丈夫花心,三心二意,还要帮他照顾跟别人女人生的孩子。
苦,还是古代的女子苦。
难怪嫁女的时候,娘家会准备丰厚的嫁妆,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更有底气一些。
这么一想,顾柔越发觉得银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