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大师微微笑道:“南宫施主可肯随贫僧返禅院留上一段时日呢?”
南宫轩心中苦笑,要来的终于来了。寇仲恐怕要面对的更是师妃暄和其他四大圣僧。
表面上,南宫轩淡然自若道:“大师的提议,请恕南宫轩不能接受。”
琉月腹诽道,当然不能接受。接受了,岂不是像白娘子一样被法海压在雷锋塔下永世不得翻身吗?她也是从这个故事中改变对佛门的印象,别人谈情说爱要管。现在可好,连谁当皇帝都要管。
了空宝相庄严,低喧佛号,柔声道:“施主徒具道眼慧根,难道仍看不破、放不下吗?”
琉月轻哼一声,插嘴道:“大师,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遁入空门。可惜你修行多少年,每天吃斋念佛,号称世外高人。其实终连红尘俗事都要管,你才是真正的看不破、放不下。”
了空一愣,他也是被师妃暄说动,出世来协助她的。内心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曾左右为难过。今日一下子被琉月一语道破,难免有些心神失守。
“纳兰施主果然如玄奘所言,机敏聪慧。可是这佛心显现在尘世间一切事物之中,放入世即出世,执着则非执着,全在乎寸心之间。徐施主只要一念之变,将可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南宫施主意下如何?”了空叹了口气,坚持的说道。
琉月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面上不渝。
南宫轩则听得眉头大皱,仔细咀嚼他暗含禅机的劝语,沉吟半晌后,迎着长街拂来的片片雪花,淡然道:“世上的纷争,正因人心有异而产生。我明白大师的立场,大师也应明白我的立场。南宫轩岂是想妄动干戈的。”
了空缓步迫近,微笑道:“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琉月撇撇嘴道:“不是一直走到净念禅院吧!”
南宫轩过头对琉月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夜深了。”
琉月气得横眉直竖,不依道:“你就这么和他走了?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南宫轩苦笑,了空这摆明了赶鸭子上架,他至少要保证她不受到牵连。
旁边一个优美的女声传来,虽然在风雪之中,却丝毫不能阻挡住她的声音,“月儿,妃暄向你保证,南宫公子会平安无事,只是在禅院暂住一段时间。”
琉月看向在雪花飘扬中婷婷而来的师妃暄,内心一阵光火。但仍是压下情绪,略带不满的说道:“妃暄,你不觉得你现在要注意的,并不是我的两个哥哥吗?阴癸派和塞外的邪教勾结,在李阀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各类眼线。你就这么放心吗?难道以后秦王不幸过世,这世上就任凭他们为非作歹吗?”她还没说更难听的话呢,为什么师妃暄支持的不是李渊而是李世民?连当时问为君之道的时候都是去问他,不知道李世民要登基困难重重吗?还是说慈航静斋支持他逼父杀兄屠弟?
师妃暄走近琉月,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闻言暗皱娥眉,低头不语。
“呵呵,月儿妹妹,你这么说,姐姐我可就不愿意了啊!”风雪中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婠婠精灵般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御道之上,纵使如此的风雪,她也一样的白衣赤足,像是不惧风雪一般。
琉月暗道今天怎么人这么全啊,婠婠不去随着她师傅找四大圣僧的麻烦,跑到这里来凑热闹。想起她从前对她的杀意,琉月一挑眉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婠婠娇笑道:“对不对婠婠可不知道,婠婠只想问一句,今夜月儿和你那两位好哥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好事?”
琉月一愣,知道阴癸派他们还是怀疑寇仲出现在荣府恰到好处的时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仲大哥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和轩二哥一直在街上闲逛的。现在才遇到你们。”反正只能打死不承认喽,当时看祝阴后的阴火可不小,他们可承受不起。
婠婠仔细看了看琉月和南宫轩,突然间幽怨的娇声说道:“月儿,这是真的吗?”
琉月坚定的点点头,一想到对面的两位美女都因为立场不同而为难于她,顿时内心一阵难受。
南宫轩站在琉月身边,淡然地开口道:“婠大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如此的审问我们。”
婠婠接触到琉月神伤的目光,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南宫轩的问题,低声道:“你们当心些吧,慈航静斋比我们的胃口都大,我们有缘长安见,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说完示威的看了一眼师妃暄,转身翩然而去,消失在风雪中。
琉月和南宫轩对望一眼,知道婠婠指的约定是指杨公宝藏里面的“邪帝舍利”,同时苦笑。
师妃暄则皱眉道:“你们和她有了什么约定?”
琉月坦然道:“和静斋没有什么关系,和争天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妃暄尽可以放心。”
师妃暄听出来琉月话语中的讽刺,苦笑道:“月儿,妃暄也是尽力为之。你们有多少成把握可以找到杨公宝藏呢?”
琉月很想说十成把握,但是只是面上皱了皱眉而已。
南宫轩叹气道:“连半成把握都没有,我们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师妃暄一字一字的道:“你们是否想寇仲成功起出宝藏?”
南宫轩颓然摇头,泄气的道:“我只望他因找不到宝藏而死去这条心。”
师妃暄双目采芒连闪,道:“但你们可知只要泄露出大约的位置,李元吉已大有机会寻到宝藏。”
南宫轩道:“这可能性确很大,李元吉不但不用像我们般左躲右避,还可公然进行大规模的发掘搜索。”
师妃暄肃容道:“若我们请少帅退出此事,南宫轩可以旁观不理吗?”
南宫轩斩钉截铁的答道:“不可以!”
琉月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出现,轻笑道:“妃暄,你打算只有你和了空大师来拦住我和轩二哥吗?”
师妃暄玉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四位大师可能因事耽误了,为了天下苍生,妃暄愿意一试,不知道秀心师伯的幻蝶剑是否如以前传说的那样灵动美丽。”
琉月暗道她现在身无内力,还使剑呢?估计轻飘飘的马上就被震飞了。
四大圣僧竟然没有来,估计是路上遇到跑去寻仇的阴癸派。两强相遇,估计有好戏看了。
南宫轩把琉月护在身后,正容说道:“此事和月儿没有关系,她已受秦王邀请,要和秀宁公主一起入关。”
师妃暄把南宫轩面上的表情看在眼内,轻叹一声道:“妃暄岂是那么煞风景的人,秦王要见月儿,月儿自当和妃暄一起入关,这些南宫轩都不需要操心。”
琉月轻笑出声,“妃暄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留下我们呢?”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雪花瞬间变化,片片犹如刀片般向师妃暄席卷而去。